月底,关凌正在前往他市的车上,商应容打来电话,沈著声音问他什麽时候回家,关凌算了算跟人谈判的时间,说:“一星期吧。”
商应容在那边又问:“不能派阿清?”
“这个我得自己来。”有些人不是阿清能出面的,跟他同样身份地位的人,只能他亲自出面。
商应容知道他的意思,没再多话,挂了电话。
下午,当关凌在谈事的人家住下後,忘了给商应容电话。
当晚,商应容每天晚上必打的那个电话没有打来,关凌在跟人晚饭後看了眼手机,想了想,也就没再打过去。
後面生活还很长,总不能他一个人时时在妥协。
关凌所约见的人叫李鹤,某家大家族族长式的人物,归隐後在山里住了下来,是个五十岁就退休的传奇。
他看似退休,但李家大半的势力还在他手中,关凌每年都要与他见一两次面,偶尔也会来住个四五天。
这次为姜家的事,他打算多住几天。
跟李鹤谈事急不得,修身养x_i,ng般的强权人物,往往只用几分锺跟你谈正事,而之前都在跟人不愠不火地处著,看似不在意,实则是在暗中观察他有没有跟你谈这事的必要。
李鹤不急,关凌自然也不是个急躁的人,跟李鹤打了几年的交道,他们谈事对方先提起的概率是一半一半,以至於到这两年,两人都觉得这是个趣味,把两人见面的时间拖长,看谁更没耐x_i,ng。
毕竟棋逢对方也是桩乐事。
不过,关凌觉得这次应该是李鹤赢,他顶多耗个一星期,姜家让他办的事,他也只能耗一个星期。
超过了时间就不是乐事,那就叫误事了。
李鹤有个爱人,叫李俭,比李鹤还要年长几岁,但看起来要比满头华发的李鹤年轻,看著也没比关凌老太多,很风风火火的一个人,在山里养了一片果林,每天早出晚归。
李鹤也是个前半生好脾气了一辈子,被李俭嫌弃得不行还巴著李俭的,李俭一辈子也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但就算老了,他也成天跟在李俭屁股後面送茶递水,嘘寒问暖。
关凌来了,也只能跟著他,跟著他等於也是跟著李俭。
李俭先前是极不待见关凌的,觉得他跟李鹤是一路货色,都他妈是虚伪到让人恶心的玩艺。
关凌自然不能让他讨厌,私下说故事一样地说了他跟商应容的事,在李鹤那吃了不少闷亏,连杀了李鹤几次都没把人干掉的李俭觉得关凌也挺可怜,虽然死都要赖著他们的赖皮狗的x_i,ng质不一样,但不幸多少还是有点一样的,从此之後倒也没多讨厌关凌了。
没多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因为他觉得关凌实在也不是个好东西。
李俭就是这样,老了老了也跟年轻时候一样爱憎分明。
只是李鹤这种大人物都受得住他,给他当了一辈子的孙子,关凌这个只偶尔见上他一见的,也没什麽受不住的。
关凌在李鹤的山里住了三天,三天後商应容打来了电话,再次问他什麽时候回去。
他打来电话的时候,关凌正好看到李鹤蹲著身体给李俭沾了泥巴的裤腿在搓泥巴,他静默了一会,说:“三四天吧。”
“还没谈好?”商应容半天挤出了这句话。
关凌知道他不开心,但商凌是个孩子,不开心了的时候不开心,完了还会打电话给他道歉和甜言蜜语,但商应容却有点像个无底洞,他的任何温柔砸进去,也听不到太多的回响。
现在确实是比以前好多了,但如果商应容能站在他的立场帮他想想,可能会更好。
不过他是等不到了,关凌看著李俭不高兴地踢了帮他除掉泥巴李鹤一脚,然後气唬唬地走了,他不由微笑了起来,对商应容温和地说:“还没呢,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说得温柔,商应容在那边沈默了一会,才说了声:“好。”
关凌挂了手机,觉得自己老了可能没李俭那样生气勃勃,也不可能像李鹤一样成竹在胸……
有时他觉得他挺像李俭,有时候他觉得他也挺李鹤,但他其实谁都不像,他就是他自己,他的出生环境,和他後来选的人,就已经让他的路已经形成了现在这样的轨道,没什麽跟别人同不同的,也没什麽好与不好,这就是他自己的路。
李俭与李鹤之间,过往再激烈,无论爱恨都很纯粹,不像他,粘粘乎乎半辈子,做了最极致的事,但因对方不配合,也只能落个锁碎世俗的结果。
如今他没什麽後悔,因为事情只能如此。
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对别人不无羡慕。
在山里住了一星期,关凌进城先去了姜家,事情谈好後赶回家,做好晚饭,没有看到商应容回来。
打了电话过去,商应容说他临时准备出差,等会要去机场,可能回不来了。
关凌应了好,这时恰好商凌回来了,他和商凌跟商应容说了几句话,然後晚餐是和商凌一起的。
随後他带了商凌去姜家看姜航,姜航见到商凌,要求和商凌一起睡。
关凌看商凌已经自动自发爬上姜航的床了,不由无奈地笑,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在姜家和姜虎聊到半夜,喝酒喝得有点多,但还是下楼坐上了阿清的车,回了别墅。
早上的时候再起来去姜家接商凌去上幼儿园。
关凌知道,姜虎有这个雅量就算求爱不成也能竭尽全力帮他护他,但商应容却只会为他对姜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