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是住在漱芳斋的端亲王的遗孤新月格格,她的弟弟就是克善啊,乌勒登你不是见过她几面的么?”永瑆小声提醒。
被提到的克善怯怯地小幅度点头,“正是家姐,家姐性子比较特别,让主子们见笑了。”
从永璟的角度抬头看去,正好能看见这个看似怯懦苍白的少年眼里深井般的寂静。
“是挺特别的……”永璂没听出他话里的无奈和另有所指,很有感悟地认真点点头,永瑆也跟着点头,在漱芳斋哭就算了还跑到御花园来哭,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在指指点点。
“小李子,去看看克善的姐姐在哭什么?”年纪最小可是一直早熟的永璟有模有样地指挥随身服侍的小太监去探知一二,毕竟克善在场,终究是得给端王府留些面子。
凤煜黎默默打了个呵欠,他连人都没记住就更不用说好奇那姑娘哭什么了。
“鱼鱼要不要先回去?”永璟刚说完,百无聊赖的小孩儿就点头同意了,“他在门口等。”
——……不就一个上午的尚书房么皇玛法你是得有多不放心。
“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没等他们转身绕路,新月已经嘶吼一声扑了过来,尖锐的叫声惊得凤煜黎险些想拔刀——这都快能媲美凶兽的音波攻击了喂!
“求你们成全新月吧!求求你们放新月出宫吧!十三阿哥,新月知道皇上最看重的是你,求求你,求求你帮新月向皇上求情,皇上的大恩大德新月铭记于心,新月不敢高攀,新月只想要到将军府上暂住啊!只要你去求情,老佛爷和皇上一定会认真考虑的。求求你成全新月吧!”
虽然年幼可是一个比一个懂事的阿哥还有暗地里的人都黑了脸,什么叫“最看重”“只要你去求情”,这话摆明了就是挑拨离间反间兄弟,哪怕知道新月应该没这动机没这脑子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总是会有人以讹传讹挑出事端。
“新月格格言重了,此事全由皇么嬷做主,永璟不敢妄言。”永璟往永璂身后退了退。他知道自己未来的路,知道在胤禛的影响下小一辈隐隐以他为首,可是有些事没有明说就还是得低调些为好,他还没到可以肆意任性的位置。
“不,不不不!十三阿哥求求你了,新月求求你了!”新月哭喊着双膝一弯扑通一声重重跪下,二话不说就不停地磕头让其他人拦都拦不住,“求求你,求你成全啊!”
永璟还在郁卒这格格啊什么的事怎么成全都轮不到自己说成全,正纳闷着呢小燕子已经大喝一声,来势汹汹地冲了过去,“你们这些恶毒皇后的恶毒崽子果然是太恶毒太残忍太没同情心……啊!哪只臭鸟竟敢在姑奶□上拉屎!看姑奶奶抓住你们把你们烤了吃!”
——鸟的排泄物正中身上这件事,真是不管发生多少次都不能说习惯就好啊。
——被鸟屎砸中太多次的小燕子已经是每次都暴跳如雷每次都无从发泄。
凤煜黎间歇性地不认脸不记仇,可不代表鸟儿们能“宽容大度善良”,人类文学里所说的“与人为善”连自己都没做好又怎能去要求其他人其他种族做到呢?
尽管认不清人脸,可是鸟儿们都记得就是这个大吼大叫声音刺耳的人类女性,曾经伤害过他们的小凤凰殿下,伤害过他们流传在血脉中的至高信仰。别以为鸟类的脑部并不发达就以为鸟类不聪明,有些信仰是写在血液里的有的报复是可以放进习惯里的。
——例如说,给这个讨厌的人类女性添麻烦就是习惯了。
——习惯就好。
凤煜黎捂住鼻子,鼓起了腮,突然理解了胤禛平时眼角抽搐哭笑不得又宠溺纵容的心情了。
[乖,下次换个环保卫生的玩法,随地排泄太没礼貌了。]
[啾,明白!]
探听消息的也回来了,说得很隐晦,可是大家也都听懂了。太后刚回来,紫薇就搬出漱芳斋了。也不知这举动给了新月什么信息让她觉得自己可以出宫可以如愿以偿地住到努达海家里去,只是老佛爷打的主意是把她当晴儿兰馨那样恩养在宫里。
新月第一次求见太后说起这事的时候就被严厉拒绝了,任她怎么哭诉怎么说爱情的美好都没用,太后被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接下来新月每次的求见都被拒绝,闹得凶了就直接有身强力壮的嬷嬷说“格格您身子不好老奴送你回漱芳斋”然后硬生生把她拖走了。
这天也不知是谁传言说努达海要纳妾了,新月见不到太后,小性子一上来就坐御花园里哭,哭得连小燕子都头皮发麻,哭得让小燕子都知道叫人去把五阿哥令妃娘娘喊来。
新月见得不到三个阿哥的同情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怨恨,再看到本来应该懦弱的唯命是从的庶弟跟在三个阿哥后头活得滋润的样子,脑子里就不清醒了,捡起地上一根树枝,一手揪住克善就往他身上抽,“你为什么不好好读书?你为什么要出来玩!你又没有阿哥那么好的身世,人又笨,你再不好好努力,我要把你逐出家门!”
眨眼间看似柔弱的女子已经拿着树枝在幼弟身上抽出了狰狞的数条血痕,哪怕男孩都摇摇欲坠了都不肯停手,“我叫你贪玩,我叫你不读书,我……”
没等新月抱住克善哭诉,本来是低头忍耐任由打骂的男孩抓住她手上的树枝,本来不知是痛还是什么原因而扭曲的五官舒展开来变回了面无表情,“姐姐可是真心想出宫住到那努达海府里去?不管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