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路晴天鄙笑。
「属下不敢。」十六想跪下不成。
「你有什么不敢的?都敢爬上老爷我的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老爷…」十六把头埋得更低。
路晴天看着他的头顶也不知在想什么。
书房中陷入沉寂。十六动也不动。
「十六,我还是第一次碰上像你这样的人。按理说你在我身边已经十数年,我应该对你了若指掌才对。可这一年来你给我的惊奇还真不少。」路晴天收回探入人衣襟把玩的右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想要和同样身为男子的老爷我行那云雨之事。如果说你天生喜欢此事,看起来又不像。别说你没有一点脂粉之气,就是房事中你也不像有多享受的样子…我真的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别说您,说真的,就是我自个儿也在琢磨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今晚你要不要留下来?」
「…老爷,您这是在询问属下的意见?」
路晴天对他笑笑,是那种惯常会对美人露出的,让人心跳加速的笑容。
「老爷,属下可不可以问…为什么您打算只带属下一人外出?」
路晴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向十六的眼光变得有点奇怪。
「你现在话好像比以前多了。」很轻的声音。
十六悚然,重重跪下,不敢再多言。
他差点!差点就把他当作当年那个可以与之随意玩笑的「她」来看了。差点就忘了影卫最要紧的,就是闭紧自己的嘴巴!
他应该给自己再敲一木奉子,把他身为别人下属、生死都由别人控制的身分牢牢敲进脑海深处,免得得意忘形下就忘了分寸。
他不能、也不想步十四的后尘。
十六再次侍寝一事,在堡中流传开时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浪。
因为几乎十成的人都认定这也不过是个把月的事。老爷fēng_liú成x_i,ng,兴许男女滋味不同,单纯拿来调剂口味也有可能。
再加上十六的职位地位一律未变,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低调,没有影响到堡中任何一人的直接利益,自然也就没人去多嘴多舌。
不过因为此事,路家堡知道十六这个人的倒要比当初多了许多。
管家路全曾因此事请示老爷,要不要比照妾的津贴给十六发月银,路大老爷犹豫了一会儿说再议。于是此事就成了再议。
十六依旧是路家堡的账房之一。
过年的时候,云娘虽然担心其弟安危,仍旧强颜欢笑出席了路家堡的家宴。
在外云游的路老堡主也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赶了回来。在看到温柔贤淑的云娘时老怀大慰,隐隐约约有追问儿子几时成亲的打算。
可惜老狐狸生的小狐狸论滑头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三言两语间就打消了自家老子想要早日抱孙的念头。反倒以不能乘人之危等大义之名,逼得路老不好再提此事。
宴后,路晴天送云娘回房。
一路上,云娘抬头看路晴天几次欲言又止。
「云妹想说什么但说无妨。」路大堡主笑得温文尔雅。
云娘轻咬嘴唇,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说道:「小妹考虑再三,决定离开路家堡。」
「哦?怎么突然兴起此念头?是不是堡中有人怠慢?如果真有此人…」
「不是。堡中诸人都待小妹极好,小妹感激不尽。」云娘慌忙摇手。
「那你为何?」路晴天停住脚步。
云娘轻垂玉首,沉吟一会儿才细声道:「小妹不想大哥为难。」
「为难?这话从何说起?」路晴天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真不知道。
「大哥…小妹落难之身,根本不敢高攀大哥,能得大哥收留已经是得天之幸。今日路老堡主…的话是不是让大哥为难了?」
路晴天轻声笑开,「我说什么让你困惑,原来是我老爹。你呀,不要想太多,我那老爹可能因为晚年才得我的缘故,几年前就催着我赶紧成亲生子。他并不知道你我真正关系,如席间言语中有得罪云妹处,还请云妹海涵。」
「不不不!是我、是我…想太多了。」云娘说着说着低下头去。
路晴天看着这样的云娘,眼中自然流露出怜惜之情。「云妹…现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先找到小弟的下落,你想搬出去之事等把小弟救回以后再谈好么?」
「大哥…对不起,你、你说的不错。我、小妹…对不起…」
「傻姑娘。」
云娘粉嫩的脸颊上慢慢升上一抹红晕。
一只大而温暖的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四目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十六自从早上起床不小心夹到手指开始,他就觉得大年三十这天一天都不太顺。
晌午吃饭前在后山遇到出来打猎的路五和路四,刚打了个招呼,就见路五突然冲了过来挥拳就打!总算途中有小四拦阻,可就是这样还是挨了小五三拳两脚,最后不得不瘸着腿回去,还错过了午饭时间。
付出这个代价,还不知道小五的火气到底有没有泄完─他真的很珍惜小五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下午到厨房偷吃食,又倒霉地碰见厨娘的女儿方小芳。方小芳因为路五对他态度改变,更是看到他就跟看到仇家一样,一见他就张口骂,骂得肆无顾忌,你还不能拿她怎么办─你对个天生的二百五能怎么办?
好了,到了晚上了,好不容易吃上一顿安生饭,回房的路上却那么无巧不巧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