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说是要夜袭润城,其实并不准备当夜就发起进攻。毕竟此时距离润城还有四五十里路,哪怕是连夜急行,到达润城也是第二天天亮了。
他一方面为了培养麾下将领的领兵能力,一方面为了大家相互查缺补漏,张顺当晚便召开了作战会议。
陈长梃作为张顺义兄率先发言,他说道:“若想奇袭,必在奇一字上作文章。我强敌弱,我们不惧他出城野战,反倒担心他死守润城,久攻之下,对我不利。”
“我以为应当及早派出骑兵,遮蔽战场,断绝润城内外消息。一来防止润城探知我军消息,有所防备;二来防止润城与其他官兵联系,使得我军攻城的时候,发生其他意外情况。”
张顺一听陈长梃言辞有理有据,不由暗暗点头,心想:这斥候之位果然锻炼将领,那赵鲤子虽然年轻,已经颇具将军之风。我这义兄陈长梃本来不过江湖镖客,临时担任了几番斥候,倒也有模有样起来。看来以后,需要将其他将领轮番担任斥候之位,以熟悉收集情报,分析情报的工作。
魏从义久在边地,素有夜袭经验,也进言道:“夜袭之法,首在选锋。兵法曰:兵无选锋则北。此野战之法,不与昼战相同。”
“身患‘蒙雀眼’之徒,夜间伸手不见五指,与瞎子无疑,不仅不能作战,反倒容易误了军情。我建议选择夜间能视物的敢战士卒,作为选锋,先攻破润城城门,再图其他。”
张顺听完了,点了点头,夸赞道:“老成之言。人皆云从义用兵好险,喜欢无脑单骑冲阵。如今看来,此言却是实言。从义做事却是稳中冒险而已,看似风险很大,实则胜券在握。”
魏从义听了精神振奋,连忙微笑着点头示意。张顺应了一下,再看往其他人。结果这会儿倒没人搭话了,那“泥菩萨”张慎言思索了一下,只好插话道:“老夫不懂兵法,倒是年纪大了,知道点经验之谈。”
“人最困之时,并非子时,而是那子时过后的丑时。将......将军,咳咳,若想夜袭,其实宜早点安排士卒休息。然后,子时起床埋锅造饭,丑时夜袭,正当其时也。”
那张慎言虽然不太好意思,总之大家是为自家事情忙活,少不得也出一出主意。
张顺听了也讥讽他,只是评价了一句“老成谋国!”然后期待的看向其他人。
那蒋禾见实在躲不过去,便嘟囔道:“此事易耳,命我做先锋就可以了。我等人衔枚,马勒口,不惊不咋,摸到跟前,一个冲锋就拿下了,还在这里闲扯什么。”
张顺闻言也不恼,点了点头,说道:“蒋禾虽然不太耐烦,具体手法确实有值得学习之处。”
那张三百见张顺一个个问去,知其意图,便借着说道:“诸位所言甚是完备,只是难免有所损伤。三百却有一眼,不如选取部分士卒,假装购买铁货客商,前去诈城。若是成功,一本万利;若是不成,炮兵掩护便是。”
“别出心裁!”张顺点了点头,心想:虽然效法我当初诈城之故智,也算有一定可行性。
最后只剩下李际遇了,这厮因为之前没有接受陈金斗的鼓动,两人再相见之时,地位却是天壤之别。所以加入张顺队伍以后,一阵少说话,稳做事,生怕张顺因为当初之事起了芥蒂。
如今大家伙都说完了,那李际遇也不得不发表意见了,却发现不管好的坏的办法,几乎被大家说了个遍,顿时心中只想骂娘。
李际遇吭哧吭哧半天,才勉强说道:“大家说的都很完备了,我也没什么主意。只是刚才听三百兄弟计策,我倒可以补充几点,完善一下。”
“一个是夜间丑时的购货客商,不甚合情理。可以稍微狼狈一下,诈称夜间遇到土匪,连夜逃难而来,听起来在张顺身边的悟空乜斜了他一眼,心想:这一世师傅怕不是个傻子哟,没事儿学什么猫叫!
张顺哪里想到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正在被自家徒弟吐槽,反而义气风发的说道:“大家果然各有所长,不逼你们一下,你们还舍不得动一下脑子。大家早日休息,明晚扎营润城附近。刘成从现在起负责遮蔽战场,阻断润城消息来源。明天夜里,诸位子时起床做饭,依计行事便可。”
计议已定,第二天一早张顺早早拔营赶往润城不提。那润城的吴先早先原本是游侠儿,野外行走多年,强烈的警惕心早化作令人难以琢磨的第六感。
他虽然对此不可全信,又不能不信,早年因此感觉救了自己几番性命,是故他心中颇感不安。他连忙一边下令信使前去给冀南兵备道王肇生送信,请求接应;一边前去审问张履旋,试图了解此辈与何方匪徒勾结。
可怜那张履旋父子两忠臣,满门皆忠烈,如何得知“勾结”了何方贼寇?那张履旋心中虽然有所猜测,断然不敢污了自己老父亲的名声。
那吴先又不好用刑,竟是旁敲侧击,当面询问,多方试探等等手段不一而足,竟然得不到半点消息,这倒使得吴先自己先胆怯了。他本来便是游侠罢了,虽然结交与泽州文士,却素来低人一头,如今又得罪了一方大员,这可如何是好?
且不说这吴先如何纠结,他派出的信使刚刚离城不久,便被刘成的骑兵发现了。虽然这些人没有陈长梃、萧擒虎那样百发百中的箭术,对付一个小小的信使还是手到擒来,数十骑围上去一刀砍下马来,然后乱刀砍死拉倒。
然后这些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