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已经死了吗?”旱魃听到蒲子轩的死讯,着实一愣,原本就鼓起的眼珠瞪得更大更圆了,扭头问肩上的伏魇道,“你脑子好使,怎么看?”
伏魇想了想道:“这桂平县确实有一座山,叫做招摇山,山上确实有一种仙草,叫做祝馀,这种草喜欢阴森的环境,特别是墓地中,而且她说的时间,也和蒲子轩气息消失的时间吻合,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
“哦,既然人都死了,那就走吧。”旱魃与蒲子轩并无个人恩怨,不过是怕蒲松龄的血脉威胁妖界的存在,不得不斩草除根而已。无论何种死法,只要蒲松龄的净化之力血脉已断,便讨得个安心,不想多事。
“慢着,苏三娘呢?”伏魇不甘心空手而归,又厉声质问陈淑卿。
陈淑卿想到苏三娘与蒲子轩如今同在仙剑堂中隐蔽修炼,这些北方的妖怪对广西各门派驻地有小叶红豆守护一事并不知晓,又怕被伏魇抢夺记忆,便应道:“我不敢回答你的问题。”
旱魃无奈道:“你不回答他的问题,本王也无法让他满意而归啊,那就我来替他问问吧,苏三娘在哪?”
陈淑卿便继续编道:“苏三娘素来独来独往,在四川便已和我们分开,去向不明。”
伏魇怂恿道:“旱魃大王,那苏三娘好大的口气,说要让我们等着,早晚要将我们妖界消灭,想想就可恨啊!”
旱魃打个哈欠,不耐烦道:“既然人家都让咱们等着了,那就等着好了。天下那么多净化使者,难道个个都要像蒲子轩那样,本王一个一个去追杀吗?”
说罢,伏魇已变作一个成年男子模样,准备从忘忧堂的正门走出。
伏魇着实心有不甘,可惜自身妖力又微不足道,只好继续怂恿道:“那这九尾狐呢?坏了咱们黑风山一堆生力军,就这么便宜她吗?”
“生力军,咱们不是找到更好的地方了吗?”旱魃稍作停顿,又转身对陈淑卿道,“九尾狐,既然你的男人已经死了,不如就死了那条人类的心,回到咱们妖界吧。明年妖皇就会复生,这一次,我们将比以往更加强大,你虽能力平平,还是有些作用的,本大王可以封你个一官半职,让你管管这广西的妖怪。”
陈淑卿不屑道:“哼,你们就死了那条心吧!我就是回山野做个野妖度完余生,也永远不可能与你们为伍!”
旱魃耸耸肩,对伏魇道:“人家不喜欢,强扭的瓜也不甜,算了吧。”又对陈淑卿挥手道:“走了。今天是人间清明节,别忘了去跟你的男人烧点纸钱。”
看到旱魃居高临下的气势,虽令人作呕,无奈自己妖力即使不被封印,与之作战也不过以卵击石,陈淑卿只能眼睁睁看着旱魃离开,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来。
谁知,就在旱魃快跨出门槛的当头,伏魇又说了一句:“旱魃大王,且慢,你还记得那个叫秦邕的人说过什么话吗?”
秦邕?他是何人?和俩妖怪什么关系?又说过什么?陈淑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旱魃顿时停下了脚步,一拍脑袋道:“对啊,正好缺钱呢。”
说完,旱魃又转身,朝陈淑卿走来。
“你又要干嘛?”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在陈淑卿的心头,连连后退,直到脚后跟磕在小燕的尸体上,摔倒在地。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想拿你去卖几个银子,换点盘缠好回甘肃。”
一边说着,旱魃已经举起了右手,欲隔空将陈淑卿朝他的方向拉去。
就在此时,本已呆若木鸡的吴忧香见陈淑卿危在旦夕,竟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护在陈淑卿面前,跪地磕头道:“旱魃大王、大爷、大菩萨,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你们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啊!”
陈淑卿见状大惊失色,嘶喊道:“婆婆,你快让开——”
吴忧香转头望着陈淑卿,老泪纵横道:“你快跑啊……”
旱魃本已没了耐心,见有人碍手碍脚,只是左手轻轻一挥,吴忧香便觉一股气劲将她身体打穿,倒在地上,大口大口从嘴里喷出鲜血。
弥留之际,吴忧香伸手摸着陈淑卿的脸颊,喃喃道:“对不起,不能和你们上路了……”
陈淑卿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婆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
吴忧香露出释怀的微笑,摸着陈淑卿的脸颊,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罢了,反正,我也早想见见左路和帆儿了,多情只待……忘忧去……暗香满园……映……落……”
话音未落,吴忧香已然没了呼吸,唯有那不停渗出的鲜血和两行热泪好似还在努力证明她在人间走过一遭。
伏魇嬉皮笑脸地嘲讽道:“旱魃大人,好感人,我都不忍心看了,咯咯咯……”
陈淑卿瘫倒在地,不停地咒骂自己,若不是自己来到此地,吴大夫、青霞、小燕,此刻应该正在平静地享受着晚餐!
是我……是我……把这一切无妄之灾,带到了她们头上!
“旱魃!”
陈淑卿暴跳如雷,欲唤起体内的力量与这妖王搏命,无奈被封印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
再往后,陈淑卿便感觉眼前一黑,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