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不在的时候,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我没有让爸爸动,而是自己捡起来看了。信上没有落款,只写着我的名字……我打开看了,里边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享受你的最后时刻’,除此之外我没有感受到其他不同寻常的威胁。”然后那封信就自动燃烧起来,一点痕迹都不留下。他手上一下不稳,差点就要剪到吸血鬼的耳朵,“……对不起。”
“他知道我在这里,他一直都知道的。”至于那个“他”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卡尔稳定心神,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他是来寻仇的吗?”
如果是寻仇的话倒能够说通:毕竟他杀了对方好几个得力助手,其中还包括对方的直系血裔。
“我不知道。”埃德加没有肯定他的猜测,“伊格纳茨不是那么重感情的家伙,他比你能够想象得到的还要冷酷无情。”
卡尔不再说话。
事实上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埃德加的计划能够成功。
“是后天吗?”
今天星期三,后天是星期五,伊格纳茨会在这两天离开他的堡垒。
如果他们错过了这个最近的机会,一切就要等下周,而到下周的五天里谁都不知道又会出现怎样的意外。
“是的。”
等到终于修剪完毕,镜子里的男人看起来要比长发时要英挺一些。
“现在看看,这样好像也不错。”
卡尔忽然想起那个没来由的梦。
梦里穿宽大斗篷的吸血鬼,兜帽帽檐下滑落出来的也是这样漂亮的白金色头发。
“帮我打一桶水进来,拜托了。”埃德加拿起异味的来源,将那团深色的糊状物往自己的头发上涂抹。
大致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卡尔放下剪刀,用最快的速度跑了上去,提了一桶还表面还漂浮着碎冰的清水过来。
埃德加的头发上已经满是那些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糊状物,半个钟头以后他又用水将它们冲掉。
如此重复了四五次以后,被简短的浅金色的头发完全被染成了棕黑色。
此刻,卡尔盯着他看了好久,就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一眼。
或许是受发色改变的影响,那虹膜的蓝色看起来比他记忆里要深一些,也更冷酷一些。
“你这样看起来真陌生。”眼前的吸血鬼轮廓冷硬,目光不带半点温度,他试图在记忆里搜寻过去埃德加的模样,“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改变了形象的埃德加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自己一番,“到时候我再改变自己的五官和身高,希望不会被认出来。”
他说得十分轻松,好像潜入伊格纳茨的秘密基地不过是什么小事一般。
“好了,来说正事。”
他拉开书桌的抽屉,取出被白色麻布小心包裹着的东西。
卡尔看他解开麻布,原来是那天他交给埃德加的铜制针管,也是一切不安的来源。
被注s,he了铜管中的怪异液体后,他身体的异变就开始了——明明他都逐渐能够控制这种能力了,那件事后,事情又向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你给我的那支针管,我试着去解析里面残留液体的成分,但是里面的许多成分一旦和空气接触以后,很快就会挥发。”埃德加非常抱歉地说,“通过残留的成分,我猜它应该是用来催发某种东西的——也许是你灵魂中尚未被开发的力量。”
“是,我们至始至终都在按照您说的做,对,已经成功了,不论是把‘那个’注s,he到目标的身体里还是消灭那个被利用的女孩,我们都做到了。”
拉文纳收起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对着电话听筒恭敬地说:“我确定。”
事实上他并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女孩的遗体,不过胡塞尔说了,那个名为埃德加·弗格尔桑的吸血鬼有怪癖,只要那个女孩还和他们在一起,她就一定会死去。
“再说其他的。维恩家的那小子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真凶,但这座小镇被吸血鬼渗透得很深很深,如果想要解决这桩案件,光靠我们或是他是不够的,需要一些政治上的必要手段。”
这段时间里,他多少知道了一些安蒂亚戈·维恩的所作所为:他们以谋杀的罪名逮捕了汉格尔·维拉德,就现有法律来看,这个男人大概会被处以一百年以上的监禁,但他们再想往下追查点什么就很难了——负责维拉德一案的马蒙·克罗夫特警长被无期限停职,手头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他的下属来处理,而最近和他形影不离的那个白头发男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这就是保守派当政给他们这种人带来的影响:一旦政客们拒绝承认这世界还有黑暗的另一面,拒绝承认危险就潜伏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那么他们的活动就会受到不同程度的阻碍。
一旦他们的行动受到阻碍,那些和黑暗生物勾结的堕落人类就会越发地肆无忌惮。
他们又说了些话,大多是拉文纳说,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偶尔才会给他一些命令。
——你不许失败,否则我们所有人都要完蛋。
电话那头苍老的男声严厉地告诫他,你如果失败了,那么他们可能再碰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是,我知道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准备收网了。”
拉文纳挂断电话,疲惫地靠在墙壁上,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每隔两三天他都会给自己的叔叔,也就是家族里掌握实权的那个人汇报他们目前的进度。
他也知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