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从院子外传来的。
叶枫他们回头看去,只见从院子外大步走进来一个留着浓密花白胡须的老头,却正是名满天下的神医,程姑娘的父亲程三思!
老头子急匆匆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蜀中唐门的大少爷唐大。
看着父亲寒着一张脸走到了面前,程念真不禁有些怯生生的唤了一声:“阿,阿爹。”
叶枫不禁感觉到有些惊异,这程老爷子怎么来了?
想到程三思与蜀中唐门的关系,莫非是唐大派人请来的?他不禁对唐大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唐大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无辜的耸了耸肩,示意并非自己所为。
叶枫心中不禁暗想,看来这神医程三思必是听闻消息自己赶过来的,这西安城中因瘟疫封城的消息想必已经流传极广了。
程三思没有理会旁人,径直来到女儿的面前,寒着脸问道:“此处疫情尚未完全平息,你这是准备要上哪儿去?”
程姑娘分辩道:“如今我们已有解药在手,经过实验对于疫病确实有效,服药的病患如今已经见好,只要按时服用,不日便可痊愈。所以……”
程三思粗暴的打断了女儿的话:“所以,你便想要临阵脱逃?”
程姑娘一愣:“我,没有!”
程三思根本没有理会她的申辩,继续说道:“你以为有了解药,就一切都万事大吉了?你从小就跟随在我身边,耳濡目染,当知每个病患体质各异,情况不同,即使是同样的病症,在不同的人身上体现出来的轻重缓急也有所不同,因此才需要我们医者根据实际情况的不同,酌情用药。”
“或下猛药,或以温养为主,全凭病患个体不同,以实际情况而大有不同,岂能一张方子一概而论?更何况如今城中瘟疫尚未完全平息,于瘟疫者,防控甚于医治,如今城中以你的医术最高,众人皆以你马首是瞻,你却想要到何处去?”
“我曾无数次讲过,身为医者,即是与死神搏斗的战士,随时在与死神抢夺生命。你宋师哥以花甲之年尚且明白这一道理,身染疫病犹自不退,终于献身成仁。亏你在我身边多年,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如今正是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却想着要撇下这一切离开,不是临阵脱逃又是什么?”
程姑娘垂着头,被父亲这一通训斥,可是父亲所说又句句在理,她根本无言反驳。
一旁的叶枫看程三思这一通声色俱厉的训斥,心中过意不去,于是忍不住出言为程姑娘辩解道:“程……神医也不必对令爱过于苛责,她不过是担心在下等人即将的这次出行,危险重重,因而才想要同行,保护大家的安全,也不算是违了医者的本心。”
他本想唤程三思一句“程伯父”,又觉得在这种时候不免有攀关系套近乎之嫌,所以临出口还是改口唤作程神医。
程三思根本没搭理他,还是面对着程姑娘,依旧声色俱厉的训道:“我知道你这鬼丫头的心思,你一介弱质女流,手无缚鸡之力,跟着他们去了除了添加累赘,令他们还要分神照顾你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相比之下,眼下这里才是更能发挥你
的本领,更加需要你的地方。无数的生命等着你来拯救,孰重孰轻,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吗?你却想着要避重就轻,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
这番话倒是听得叶枫暗暗点头。
原本他也担心此行探秦皇陵过于凶险,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重重危机在等着他们,程姑娘此去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为她的安全而忧虑。
可是他又不忍拒绝程姑娘要同行的要求,如今被程三思这么一说,倒令他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程三思对着女儿一通训斥,看女儿低头不语,似乎已经知错了,也不忍心过于苛责,这才神色稍缓,转过头来对着叶枫说道:“只不过你们这一次去秦皇陵,也确实过于凶险,不能不有些防备。”
叶枫听了不觉心头一动,暗自奇怪程神医不过刚到,如何便知道他们此行要去探秦皇陵的?这事除了他们几人自己知道之外,也并未对别人宣扬过。
他忘了一眼一旁的唐大,暗想定然是唐大在刚才已经把一切都告诉程三思了。
这时程三思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叶枫,说道:“虽然此间疫情严重,诸事缠身,不能与你们同行,不过这里有我新近炼制的几粒药丸,对于解毒疗伤颇有奇效,你们可以带在身边,定然会有用的。”
程三思乃是当世神医,他所炼制的药丸定然是珍贵无比的,叶枫心中大喜,连忙小心翼翼的双手接过锦盒,藏于怀中。
程三思看他接过了锦盒,又回头看了一眼程姑娘,那意思分明是说,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程姑娘依然没有说话,却抬头偷偷忘了一眼叶枫,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心。
叶枫心中其实也觉得有些不舍,不过此刻不能表示出来,于是他换头看向二哥解祯亮,问道:“要不,二哥你也留下来,给程神医他们帮帮手?”
他的意思很明显,解祯亮也不会武功,此行凶险无比,去了只怕也难以分神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