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悦的神情只转过了一瞬,既然遇见了,怎么样也该打个招呼才是。
“泾陵县主安好。”小县主的品级比淮邑乡君要高,合该她先跟自己打招呼。景瑚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和她相公的感情好像很好似的,方才他们遇见,他们夫妻俩像是一直在说笑。
她和齐元放成婚也不过半年,再往前推,她第一次遇见他们夫妻的时候,是在端午节的灞水边。那时候是龙舟赛,她在为她的相公擦汗,似乎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很好了。
那淮邑乡君和柯明叙之间又是怎么回事?景瑚知道淮邑乡君是个有主意的人,定国公府的太夫人又向来最宠爱她,若是她自己不愿意,是怎么会和柯明叙定下口头婚约的。
不过小半年而已,她就移情别恋了?
只是片刻而已,景瑚的心念数转,下一刻她就收敛了傲慢的神情,笑意盈盈的与齐元放打招呼,“齐世兄,别来无恙。上次在建业受的伤,可好全了?”
上次在建业,他曾说淮邑乡君爱吃醋。她如此作为,她肯吃醋是最好,她就是想气一气她。
齐元放也拱手向她行礼,“多谢县主挂念,已然无事了。”
她和齐元放寒暄,清柔和淮邑乡君是姐妹,虽然关系还不比她和清柔要好,也没有连招呼都不打的事情。
她一边和齐元放说着闲话,一边还注意着她们姐妹的动静。
就听见淮邑乡君道:“……清姐儿过来薮春轩采山茶么?这几朵宝珠茶选的不错,回去寻一个白瓷花觚供着,想必不错。”
大冬日里,这薮春轩里除了山茶还能有什么。她忍不住要呛她,“到这里来,又拿了花篮与花剪,不是过来折花,难道是过来锄草的不成?”
可见是真的找不出什么话来和清柔说了。亲姐妹做成这样,也是挺悲哀的。永宁郡王府里她的两个姐姐年纪比她大的多,她们出嫁的时候,她还好好哭了一场呢。
她们也舍不得她,常常送些土仪回府,给她的总是最好的。
听见她这样说,清柔便不动声色的拉了拉她的手,又看了她一眼。也罢,她就不为清柔找事了,这毕竟也是她的家务事。
可说起来,清柔的脸色,也不比自己好看多少。
“今日过来这里确实是折花,不过倒并不是为了自己赏玩。母亲向来喜欢山茶花,这些都是要送去给母亲的。”
方才淮邑乡君夸的偏偏是国公夫人最喜欢的宝珠茶,也难怪清柔会这样了。
见清柔提到了国公夫人,景瑚注意着淮邑乡君,果然她的脸色也渐渐的不好看起来,笑意全都隐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清柔和她一起,还能说说笑笑,瞧着也开朗些,一见了她姐姐,又称了这样,还是早些分开的好。
见了淮邑乡君一面,她又多了些新的疑问。她想试探试探她,在她面前和齐元放提起柯明叙,不知道她又会是什么神情。她是擅长察言观色的。
可清柔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仿佛在她姐姐面前呆着很难受似的,和自己的姐姐道了别,拉着她往门外走。
景瑚也要照顾清柔的情绪,只好先罢休。
出了薮春轩,两个小娘子慢慢的往熙和园西南角,国公夫人住的红继堂走。
她看了看清柔,“清姐儿,你没事吧?”
清柔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事。”又道:“其实我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也许真的不是我五姐姐的错。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抑制我自己的情绪了。”
“如果不是这段时日我母亲身体一直很不好,有一天晚上甚至还咳了血,我也不愿意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五姐姐的。”
清柔在一旁鸥鹭亭中的石凳上坐下来,“我是在梅真堂长大的,五姐姐小时候在我祖母的松鹤堂,再长大些,就住进了园子里。”
“我们从没有住在一起过,如今想想,我母亲好像也是刻意的要把我们分开。”
“可是我知道她是我唯一的亲姐姐,和其他的堂姐都是不一样的。从前没有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其实我是想亲近她的,只是也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
清柔忍不住叹了口气,“如今事情变成了这样,或许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像亲姐妹一样了。”
景瑚轻轻抚着她的背,“这件事情不是还没有说清楚吗?或许有朝一日说清楚就好了,血缘是无法斩断的。”
“你瞧我和我三哥哥,以前我多嫌弃他啊,看见他恨不得绕道走。我们两个的生母又闹的不可开交,全燕京城都知道。”
“可是我们渐渐长大了,他改了他那些恶习,又娶了个好嫂子,如今不就都好了?你别太难过了。”
清柔望向静湖的方向,几只仙鹤远远的掠过水面。
“其实我有时候也挺羡慕她的。她虽然是庶女,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可是我祖母待她真的很好。表面上是一碗水端平,可是日日都在眼前的孩子,总是不一样的。”
“她也很聪明很果敢,那么小就进了宫,给自己挣了一个乡君的封号。私下里我听仆妇们说,若是没有她,我三姐姐也不可能嫁到万将军府去。”
“跟她比起来,我无论是外貌,性情,还是别的什么,似乎都差的太多了。”
“哪有,你明明很好。”景瑚最不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她有她的长处,你也有你的,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相比。”
“你是国公府正经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