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赵嬷嬷便堆出了笑来,“二舅太太不知道,我们家大奶奶自生了小少爷之后身子一直有些不适。眼见着小少爷都要满月了,身上还是懒懒的没力气,实在是起不得身。”
“如若不然,二舅太太和表少爷、表小姐远道而来,大奶奶怎么也不好不过来的。往常也就是这时候才有点精神,因此小少爷都是大奶奶亲自照看着的。”
“二舅太太来一趟燕京,总要呆一阵子,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呢。”
她这一番话说完,景瑚不由得皱了皱眉。柯明碧的身体居然这么差么?生完冱哥儿将要一个月了,居然连起身都不能。
倒是也没听见她房里的几个丫头提起,看来回芳时轩之后,还要让柳黄出去打听打听。
崔氏听完,不觉也皱了眉,“可是生产的时候遇到了难产?从前成婚时见过一次,看起来虽瘦了些,但也不至于这样弱。”
许侧妃便淡淡道:“她心思重,怀着冱哥儿的时候珅儿又常常不在家,夜里睡不好,身子就一直有些不好,多少补药吃下去也不见效,临了还早产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罢了,总算没有折再这上头,慢慢将养吧。”
柯明碧如今这样,固然是她自作孽,里面也有她大哥哥和母妃的事。今日她这样轻描淡写,把过错都推到了柯明碧身上,景瑚心里也有些不屑。
她毕竟是柯明叙的妹妹,一家骨肉,母亲和妹妹都病重若此,难怪今日见他,总觉得他有些深思不属。
一面是朝事,一面是家事,偶尔遇见她还要给他添麻烦,他也着实不易。
景瑚走了神,也不知道屋中其他人在说些什么,忽而听崔氏道:“我到底是做舅母的人,既然听说外甥媳妇病了,总要去看看的,不然回了江南,到你哥哥那里那不好交代。”
一壁说,一壁就要站起来。许雁伽连忙就要去扶她。
许侧妃便伸手按住了崔氏的手,“二嫂急什么,正如方才赵嬷嬷所说,您在燕京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就再不进府来看我了不成?”
“昨日才到燕京,总要先等我为你们接风洗尘,再去忙别的事情。”
崔氏一行人昨日才到燕京,已经是休息过了,今日才登门拜访的。既是如此,去探望生病的柯明碧也算不上失礼,母妃为何又要拦着?
今日这样,说是没有什么猫腻才奇怪呢。
赵嬷嬷也道:“大奶奶还在病中,二舅太太又赶路辛苦,都是骨肉亲人,不必这样讲究虚礼。”
“等小少爷满了月,大奶奶的身子总该好了,到时候打扮的清清爽爽的,大家再见面岂不欢喜?”
崔氏却像是丝毫没有起疑,扶着许雁伽的手又坐了下来,“说的也是,碧娘毕竟是年轻媳妇,病中想必憔悴,想来也不愿见人的。”
“只盼着她的病早些好,冱哥儿满月宴时能好好热闹热闹。”
如此一番,这个话题总算揭了过去。
景瑚便笑道:“二舅母这一次来燕京是为了什么?要呆多久,总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崔氏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可不就是来看你这个小冤家的。”
景瑚任她捏了自己的脸,笑了一阵。崔氏收了手,不自觉的看了许雁伽一眼,她的脸便渐渐红了起来。
景瑚只愣了片刻,便明白过来。许雁秋比她大许多,今年已经有十六岁了。之所以还没有说亲,是因为去年她外祖父过世,所以身上带了孝。
她母亲因为父丧,也不好随意出门走动,所以就耽搁了下来。这一趟来燕京,恐怕是想为许雁伽相看人家了。
燕京一去江南上千里,为许雁伽在燕京相看人家,崔氏倒也舍得。
一旁的许昱见许久都没他的事,也有些坐不住了,“四月份是我外祖母六十大寿,我们是来给外祖母祝寿的。”
纵然有这个原因,景瑚觉得自己方才的猜测也没有错。既然崔氏的母亲是四月份过寿,大可不必这么早就来燕京的。
崔氏毕竟是二房的主母,这一趟在燕京至少要呆一个多月,其实是很不方便的一件事。
景瑚只做未觉,对许昱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你是想我了才到燕京来的。”
景瑚和许昱一来一回的斗起嘴来。
崔氏只是望着景瑚和许昱微笑,许侧妃却渐渐不耐烦起来,“和你表哥难得见一趟,你有事做主人的,吵成这样,像话吗?”
今日她真是做什么在她母妃眼里都不顺眼。早知道这样,她不如在宫门口再折回去贞宁殿里,干脆等到崔氏她们用完膳回了府她再回来。
反正母妃一定是一早就收到了他们要上京的消息的,也没有要提前同她说的意思。
见小姑又教训起女儿来,崔氏便将罪责都推到了许昱身上,“你是做哥哥的,成日就知道胡闹,也不知道多让着妹妹些。”
到头来两个人各打五十大板。真没意思,他们在江南的时候,吵的比今日更凶的时候还有呢,也没见谁挨了教训。
过了不多时,就有小丫鬟过来禀报说可以用膳了,许侧妃便引着她们去了偏厅坐。景瑚和许昱两个活泼的才挨了话,自然也没什么话想说。
景珅今日不在,许雁伽又原本就是个安静的,晚膳用完,只有许侧妃和崔氏偶尔说说话,自然是很不热闹的。
临了,要送崔氏一行人出门。许侧妃便道:“眼见着便是上巳节,上巳节之后就是燕京人家的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