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雪纷飞,地上有积雪时,草原狼的发情期到了,大家又将这件事忘了。
每到母狼发情时,身边的追求者很多,一只母狼的身后,往往跟着十多只公狼,都想获得垂青。
母狼见状,为了保证下一代的质量,便开始耍心计,连续一两天不吃不喝,只是拼命地向前奔跑,来考验追求者的体力。
公狼心领神会,为了能繁衍自己的后代,也都豁出来了,一直穷追不舍,形成一个逶迤前行的特殊纵队。
这个特殊的纵队,也是挺有讲究的。
母狼的身后,紧跟着通过打斗胜出的最强壮公狼,也就是一号种子选手,它的身后,则依次是二、三号、四号等种子选手。
排在后面的几只公狼,不离不弃,依然跟在纵队后面,也希望得到母狼和幸运之神的眷顾。
蒙古人跟草原狼相处久了,早已熟知狼的这些习性,便趁这个机会,通过捕杀公狼,来控制狼群的数量。
当然,蒙古人还是不会大肆杀戮草原狼,因草原上的黄羊,一直与牧人的畜群争夺草场,有时还传播瘟疫,而黄羊又是狼的主要食物,适量的草原狼,可以控制黄羊的数量。
多少年来,蒙古人一直在狼和黄羊之间,寻求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每年依然会捕杀狼和黄羊,却绝不滥杀。
他们捕杀狼,还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从不打交配中的公狼和母狼,哪怕在这个时候,两只狼的身体锁在了一起,从而提供了最好的捕杀机会。
狼是草原上害羞和聪明的动物,两只身体锁在一起的狼,一旦发现人以后,公狼马上会将前爪,搭在母狼的背上,双方保持着交配姿势,然后配合着逃跑,以避开人的视线。
在狼的发情期,蒙古人会充分利用公狼之间的竞争关系,来捕杀它们。
在狼群的特殊纵队中,公狼完全是一种竞争关系,如果杀掉一号种子选手,其它公狼会一拥而上,重新争夺一号种子选手的位置,从而给猎人提供了猎杀机会。
这个时候,最忌讳射杀母狼。一旦母狼被杀死,公狼繁育后代的希望破灭了,就会同仇敌忾,一起找猎人拼命。
这个时候,蒙古人猎狼,都不是统一行动,由大家自由组织,由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带队就行了。
当蒙力克来到铁木真一家的毡帐,约铁木真、哈撒儿、别格帖儿和别勒古台一起猎狼时,四个孩子都非常高兴,特别是别格帖儿和别勒古台,原因是好久都没有人来约他俩了。
四兄弟很快就作好了准备,除了弓箭和布鲁棒,还带上了大白和三只蒙古獒。
蒙力克有七个儿子,其中三个儿子还小,只带了四个大儿子。这些儿子中,他最喜欢的,是聪明伶俐的老四阔阔出。
阔阔出的年纪,与铁木真相仿,打小就特立独行,喜欢观察萨满的一言一行,并经常赤裸上身,口中喃喃自语,别人不以为意,蒙力克却表示支持。
蒙力克带上了自家的四只蒙古獒,他和三个大儿子都背着弓箭,手里提着布鲁棒,阔阔出却什么也不带,依然裸露着上身,丝毫不惧大冬天肆虐的寒风,让铁木真大感意外。
冬天猎狼,除了控制狼群的数量,还可以获取质量上乘的皮张。一般的蒙古人,都喜欢用整张狼皮为坐褥,除了驱寒和祛除风湿,传说狼皮在危险来临前,毛发还会自动竖起来,从而起着预警的作用,使狼皮更是受到大家的青睐。
要获取完好无损的狼皮,就意味着不能随便射杀狼,蒙古人便采用了最原始的方法,一旦发现狼群,就骑上快马去追赶,马累了立即更换,用车轮战术耗尽狼的力气,猎人才上前迫近,直接用布鲁棒那尖锐的铁头,猛力敲击狼的口鼻处,狼晕死过去后,就可以活剥狼皮了。
蒙力克一行还是带上了弓箭,在关键时候,毕竟可以防身。
大家刚走出来,阔阔出便煞有介事地嘀咕了好一阵子,接着神神叨叨地讲:“长生天告诉我,说在斡难河南岸,有几只公狼在争斗,现在就可以去追杀。”
斡难河的北岸,是一片老林子,即便在岸边发现狼,狼逃进林子里,就很难捕获了。阔阔出说斡难河以南有狼,也只是一种大概率的猜测而已。
阔阔出的三个哥哥,都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铁木真等四个孩子作为配角,更不好说了,蒙力克却觉得有道理,马上带着他们,打马来到斡难河南岸,开始一路搜寻。
不到半个时辰,果然发现前面的小山坡上,一只母狼踞坐在那里,正向南面的山坡下张望。
阔阔出没有说错,小山坡南面背风的地方,六只公狼正在捉对撕咬,以确定自己的纵队排序位置。
铁木真不知道公狼打斗的真正目的,他一直都在关注裸露着上身的阔阔出,在北风浩荡的草原上,好像一点都不怕冷。
阔阔出非但不怕冷,上身还跟他们说话时的嘴巴一样,不停地冒着雾气。
他对这个同龄人,很快就产生了好感,认为阔阔出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母狼发现人来了,立即冲下北坡跑了,留下六只毫不知情的公狼,还在那里兀自憨斗。
蒙力克将阔阔出以外的八人,分成了四组,两人一组,他自己与哈撒儿一组,他的另外三个儿子,则分别与铁木真、别格帖儿、别勒古台一组,每组都配了两只猎犬。
接着,四组人分散开来,以斡难河为边界,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