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极隐秘的事,哪怕此刻教导女儿,秦夫人也说的语焉不详,只是大致说了宽衣解带伺候夫君的规矩,其他细处,让秦牧云自己对着画册看。
秦牧云满面羞红,好奇道,“娘,都说新婚之夜,妇人必有落红,却是何故?”
她身上还带着一方手帕,此刻手摸到更觉得滚烫。
“新妇破了身子,自然身下就落了红。”
“可是……怎么才是破了身子呢?”
“这——”周乐清很为难,勉强道,“就是你们新婚之夜,亲热一番,嗯,差不多。”
秦牧云狐疑不已,思索片刻又问,“落红是咬破手指滴血吗?”
“自然不是,”周乐清听得好笑,“云儿,你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书!”
那就是赵羡词逗自己呢。
秦牧云哼了一声,“没有,只是好奇。”
“傻孩子,”周乐清无奈道,“你葵水来得晚,那落红与葵水差不多,只是量不同,新婚之夜,难免会痛,你忍耐一下,便过去了。”
多说也难以启齿,周乐清又陪她闲聊一会儿,让她自己看看画册,领悟一番,这才去了。
身旁伺候的人都退下了,连福莘都在门口守着,只有秦牧云独处闺房,兴致勃勃地翻那册子。
然而画册中,多是男欢女爱,连那部分也画的极为清楚,翻来覆去无非几样,很快便没了兴致。
秦夫人哪里想得到,女儿需要的可不是这种画册。
不过这册子也并非全然无用,至少让秦牧云知道鱼水之欢该是什么样子。
秦小姐不由得想,是时候把自己想要的那种画册提上日程了。
夜色渐深,按理明日出嫁要早早起来,今夜可能只有小憩的时间。秦牧云随手把册子扔在床上,打算小睡一会儿。谁料不睡还好,一上床,脑袋反而愈发清醒了。
一想到明早要出嫁,便满心雀跃加不安。
于是白躺着,也睡不着,正打算叫福莘过来陪自己说说话,谁知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福莘听到窗边有人脚步时,还吓了一跳,近前了瞧,才发现是晚晴。
她忙道,“晚晴,你——呀!”
来人穿的是晚晴的衣服,却并非晚晴。
“姑爷!”福莘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声问,“姑爷,您来干什么?”
赵羡词很不好意思,“我来看看你家小姐。”她其实只披了一件晚晴的外衫,里面依然男装裹得严严实实。
不过饶是如此,福莘依然觉得姑爷的眉眼清丽得很。
“您和小姐明早就成亲了,按说不能见,姑爷,您也不急于一时啊。”
“你放心,我会蒙着眼睛。”赵羡词变戏法似的从兜里取出一段黑布,笑道,“这就不算相见了吧?”
“我只是想陪陪她,新妇嫁人,难免不安。”
赵羡词是过来人,虽然这次,她和秦牧云是两情相悦,但嫁人这种事似乎总是一道坎儿。
若只是两人自然而然在一起,原也没什么不自在的。偏偏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仪式,便将成亲变得隆重而意义深远,好似一个女子一生的节点一般。
许就是俗语所谓,女人能投两次胎,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
这种话里话外的重要性,便将嫁人的意味改变了。
因这缘故,大多数女子出嫁前都会不安,甚至恐慌。尤其风俗还规定新婚夫妇不能见面,赵羡词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福莘还要拦,秦牧云听见动静,已经来到门前,推门一看,竟是赵羡词,一时又惊又喜!
赵羡词这会儿瞧见她一身红嫁衣还没换下,眼睛一下就亮了。
“小姐,姑爷,老爷和夫人交待了,你们现在不能见面。”福莘扶额,头疼的紧。
“噢噢,我不见,我不见。”她扯过黑布就要蒙上眼睛,然而手刚抬起来,黑布却被人夺了去。
秦牧云忍俊不禁,“来都来了,又掩耳盗铃干什么。”又对福莘说,“她能现在进来,定然是我爹娘授意了的,不然这么晚了,你当她能这么容易混入府中。”
言尽于此,福莘只好装作没看见,施礼罢就由她二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