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在。”
谢桉樾说的家是他俩小时候住的地方,也是谢凇玙出国前一直住的地方,他这么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以前用过的东西还全都在。
谢桉樾想过很多次,为什么自己比谢凇玙更加在意他们之间的过去,最终得到了答案——全都是因为这些该死的物品,他们是谢凇玙的所属物,却和主人断了联系,仅仅牵着谢桉樾的心。
这也就太可恶了,不能怪谢桉樾是个混球,先撩拨的人就是他谢凇玙,再间接也是撩拨!
谢桉樾心里这么想,言语就更加放浪了,他说:“干嘛不在?怎么不和我住啊?咱家那么大,我一个人多寂寞啊,找的那些情儿也不会体贴人,东西动来动去,胡乱摆放,一点也不讲究,可烦人了,不过哥哥你就不是……”
说着,他看了谢凇玙一眼,放低了声音:“是不是啊,你多好啊,家务、做饭,样样都行,干净整齐,这样的家我喜欢,这样的哥哥我也喜欢……哥哥,你给我当老婆吧,好不好?”
这话谢桉樾以前说过。
谢凇玙以前红了脸的。
可是现在说就如水滴落进了海水,仅仅是刚入水有一个象征性的涟漪,这之后就再无声息了。
谢凇玙不接话,也不理他,聋子一样无视了。
谢桉倒也不生气,他就笑,笑谢凇玙好玩,笑谢凇玙是个呆子。
“怎么不说话,我可是求着你来,你不说话就是默认?”谢桉樾歪曲事实也是一把好手,他就自己乐,“怪不得你不想送我呢,我都快忘了,我哥哥是正人君子,不喜欢这些事情,但是啊,这还是来送了,什么意思呢?”
谢桉樾说话的时候坐起身子,他探头,一点一点靠近,快挨到谢凇玙耳朵的时候,谢凇玙这才侧脸看了他一眼。
谢桉樾得了反应,也没有回去,就撑着自己,他们离得很近,谢桉樾的嘴唇离他的侧脸仅仅一个拳头远,谢桉樾说:“哥哥,是不是也喜欢我喜欢得没有办法了?”
他把“哥哥”两个字咬得又轻又长,气息在谢凇玙的侧脸,暖人的风一样吹过。
谢凇玙终于动了,他靠向另一侧,微微警告般得看着谢桉樾,想让他老实一点,于是叫他的名字:“桉樾。”
谢桉樾愣了一下,就被这两个字弄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笑了一下,坐回座位。他靠在车座上,似乎在感叹,又似乎是无奈,一点点也受不了谢凇玙了,他摇头叹道:“哥哥,怎么你比我还狡猾呢。”
他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交谈了。
谢桉樾很快就到家了,医院本身离他家并不远。
车子停下来,谢桉樾没说话,也没下车,谢凇玙也没有催他,不过最后,谢桉樾还是低声说了再见,他们就分别了。
谢桉樾的生活很快就回归了之前谢凇玙没有回来的样子,因为这一个月间他们没有任何联系,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可以传递对方消息的人存在。
在同一个城市,两个人可以如相隔两地,也可以如形同陌路。
第八章致我最爱的你
致我最爱的爱人。
世界上应该是有这么一个作品的。
谢凇玙忘记这是一首歌,一篇文章,一首诗、一封信、一个小型雕塑……或是别的什么了,总之,谢桉樾送给他这么一个名字的东西,于是他时常在心中念这几个字。不过也仅仅是念念而已,毕竟,送的时候很早,谢凇玙完全不记得是什么了。
应该是十多年前,比十二年还早了。
谢凇玙心想,他有十二年没有见谢桉樾了,真是很久了。
但是十二年其实也没有什么,谢凇玙本来以为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
谢凇玙回国是因为老爷子的一通电话,老爷子其实没什么病,小手术,也没什么大碍,但是他躺在病床上,就突然想起来遗嘱的事情。可能人年纪大了就都有这个顾虑,然一想遗嘱,老爷子就又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远渡重洋、十二年未归的儿子。
谢凇玙的名字不好听,难念,原本是叫凇语,也不姓谢,是谢老爷子第二任夫人带来的拖油瓶。他虽然不是老爷子亲生骨肉,但是分遗产的时候得叫,因为他是老爷子的小福星,他少年时救过老爷子的命。老爷子感恩他,就好吃好喝地养着,谢凇玙人挺孝顺,也有本事,比亲儿子谢桉樾老实,老爷子看他哪哪都好,当然什么都记得他,财产里也是有他一份的。
就遗嘱这事,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老爷子想他了,于是叫谢凇玙坐了十来个小时飞机,终于也算是见到了。
谢凇玙心里都知道,他也知道老人见到自己的时候笑得多么开心,即使他再不想来,还是来了。
他不想来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也就是因为谢桉樾,也只能因为谢桉樾。
谢桉樾是甩不掉的牛皮糖,他招惹着谢凇玙,牵动谢凇玙的情绪,在两人不见的很多年之后依旧如此。
人的情绪有很多作用,有的作用是会隐隐让人感到恐惧的,谢凇玙不想一发而不可收拾地陷进去。他太怕了,他只是太怕了啊。
不过……还是见了。
谢桉樾看起来和小时候有好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