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新罗马天津分部的码头上来了一群身材魁梧的白俄。
他们的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
膀大腰圆的白俄人齐步来到码头的接待室前面时,韩怀忠和苏无垢都吓一跳。
还好带队的一个白俄瘦子的态度很是客套。
接着韩怀义就从码头内走了出来。
“查理,你要的人我找到了。这位是谢苗,他原先在哥萨克顿河营当过连长,那些有一半是他原先的弟兄,还有一半是西伯利亚那边的。”脚行的老板是这么和韩怀义介绍的。
怀忠不知道弟弟到底要干什么,一言不发的看着。
白俄人浓郁的体味熏人,苏无垢只敢躲在怀忠的背后。
但韩怀义站的笔直的,他眼神对上那位留着八字胡的谢苗,歪了下头:“先跟我进来。”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码头内临河区域。
码头上空荡荡的,唯有高大的吊架矗立着。
白俄人好奇的打量着这些玩意,这群人里的负责人谢苗却盯着韩怀义,他感觉韩怀义身上有军人的气息。
所以进来后他用英文问道:“查理先生,你之前当过兵?”
是啊,三年武警,六年特警,那是我前世的青春啊。
韩怀义笑着点点头,道:“随便坐就是了。”
今天穿了条牛仔裤的韩怀义随即就坐在了地上,谢苗等人也就七零八落的坐下了。
这个年代的军人当然不会有后世那样的集体素质,但以韩怀义的见识来看,谢苗这批人确实是些见过血的凶悍家伙。
至于纪律,哥萨克人没什么纪律。
韩怀义更知道,真正的白俄南下的大潮是俄国革命后才会开始的。
此年间的哥萨克人还是沙皇手中的尖刀,和西伯利亚的开拓者。
所以他得知道他们的根底。
谢苗显然对此有所准备,面对韩怀义的询问,他回答了自己这帮人为何背井离乡的原因。
1900年,二十七岁的谢苗已经是顿河骑兵师的某营内的连长。
但在顿河营的鞑靼人和土耳其人更多些。
受到他们排挤的白俄人屡屡和这些家伙之间剑拔弩张彼此针对。
一日他的弟兄布琼尼外出未归,后来他们无意发现一个鞑靼人穿着布琼尼的马靴。
“后来才知道布琼尼的靴子陷在沼泽里,那个来自格鲁吉亚的混蛋又因为个菇凉流连未返。但我们当时都以为这个家伙被害死了,于是我们一百多人就和对方的二百多人干了起来。双方打出真火死了一百多人,我们也待不下去了干脆就立刻了那里。”
然后他们在西伯利亚遇到了另外一群高加索人,双方因为财富差点没把狗脑子打出来,但和在顿河的情况不同,他们打着打着居然成了一家人。
谢苗指着自己身边一个矮壮的家伙和韩怀义介绍道:“他叫伊万诺夫斯基,是他们的头。”
说是矮壮,伊万诺夫的身高也在一米七五,一双小眼睛闪着猩红的光就像头蛮牛。
“我们只会打仗,没有别的技能,本来我们在西伯利亚可以安静的待着,但伊万诺夫的妻子在外出时被军团长的心腹撞死了,并毫无说法,于是我们就和那些家伙又干了一架。”
“这次死了多少人?”韩怀义问。
“十几个弟兄留在了那里,但换了对方的脑袋。那里也待不住了我们就去了东北。”
“在东北又干死了些人?”韩怀义问。
谢苗笑了起来:“不,先生,我们在东北接受了一个姓董的土匪的招揽,但那个混蛋只知道钻树林和勒索绑架,最终我们选择了离开,阴差阳错来到天津的俄租界后利用带来的积蓄做了些生意。”
“然后生意失败。”脚行的老板阴恻恻的道。
谢苗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直白的说:“是的,我们只知道打仗,所以很快将手头的东西都败光了,我们正准备回西伯利亚,然后通过他得知了你的要求,便过来看看。”
说完以上之后,谢苗直接就问:“那你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呢?”
大概是颠沛流离太久吃了太多的亏他看上去很谨慎。
韩怀义招招手,让躲在边上对这里偷窥的陈头响吩咐道:“找我大哥去买些酒菜过来。”
然后他对谢苗道:“你讲完了你的故事,轮到我了。但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的英文是从哪里学的呢。”
“顿河营还有少数的英国人和法国人。他们都是英法战争时代逃到北边的。我的英文就是和他们学的。我的弟兄里也有很多人会些简单的英法对话。”
好吧,韩怀义想起来了。
这个年代的欧洲人口流动性确实很大。
哥萨克又从来不是单一的民族而是一个准军事团体,包容着各族的人,他们就算有人会苏格兰的盖尔语或是土耳其语都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接着韩怀义就和他们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吹完已经吹了无数次的“浪子回头”的牛逼,以及自己现在的事业版图后,韩怀义告诉了谢苗和众人,那天他和哈同之间发生的事情。
“和哈同比起来,我目前的财富是他的九牛一毛,但未来属于我。而他激怒了我,那么他的时代将就此结束。”
“需要我们做什么呢?”谢苗追问道,韩怀义的讲述让他有些沸腾。
他喜欢韩怀义的这种性格。
“我需要一支和上海各方势力都没有交集的力量,至于做什么,我先告诉你,我还能给你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