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这杨从循与小狐狸胡三在替吉黑将军京城别府降鬼驱邪之时,冷不丁得在将军府空荡荡的庭院之中看见俩造型特别致的幽魂。
一见这闹鬼的本主儿出场,杨从循忍不住就在心头暗暗嘀咕。
“难怪这将军府的下人一个个都怪病缠身,敢情是闹这么个鬼啊?”
严格意义上讲,这俩定定飘在庭院之中的幽魂不能算做是鬼。
穿白袍那个叫谢必安,脸上揩一脸白面,手里拿一条哭丧棒,这嘴里还吐着条血红色长舌头,据说有个绰号叫一见发财。
而带黑帽涂黑脸的那个叫范无咎,这厮手里面提溜一条生铁链子,逢人就一抖铁链,喊一声‘你也来了’。
这哥俩是地府专司勾魂的鬼差,民间俗称‘黑白无常’。
但实际上应该叫‘黑白无长’,意思是人一旦见到他俩就小命不长,这魂儿多半得被哥俩勾到地府里点卯销号!
杨从循起初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吉黑将军府里根本不是闹鬼,而是在闹鬼差!
这就是为啥将军府下人明明因府内闹鬼而身染重病,却几乎没人肯逃离此处避祸,甚至连具体闹什么鬼怪都支来吾去言而不清的原因所在!
这鬼差就是来勾魂夺命的,只要地府的阎王认为你阳寿已尽,就算跑到天边,那也会被鬼差追上,你逃又有什么用呢?
甚至连那些仆人所患的‘怪疾’也都因此有了解释:这活人哪有不怕死的?
见天让俩鬼差在背后静静得缀着,莫说是放重盐了,那掌灶的仆妇没把整罐咸盐都掉进烧汤的锅里就是格外胆大之人了。
想到这里,杨从循不禁就在心中暗暗叫苦。
“杨某真是时运不济,这回咋就摊上这么一遭事情呢?
这下可好,人家将军府里闹的是鬼差!
这却让杨某如何下手措置?回头在马老客那里又得碰钉子了!”
真怨不得他杨从循暗自心焦,一来是这黑白无常专司勾人魂魄,天生就压这世间所有活人一头。
这世间保养有术、鹤发童颜的老头海了去了,其中可有一个长生不死的么?
二来就是世间这些吃阴阳两路饭的先生道士或多或少都要和地府打交道,大家和谢范哥俩那算是半个同僚,彼此间咋说也有些情分在。
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然而就在杨从循心头天人交战之时,他身旁的小狐狸胡三却将眼珠骨碌碌一转,而后撅起屁股,一掀尾巴……不是放屁!你在想什么呢?
只见小狐狸一伸爪子从尾巴里面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皮纸。
待用爪子将那两张皮纸一一展开抹平后,胡三小心翼翼得用双爪托起皮纸,而后一脸谄笑得冲着庭院当中那俩飘飘忽忽的幽魂迎了上去。
“哎呦,这不是谢大哥和范二哥么?什么风把老哥俩给吹来了?
兄弟我最近有些手头紧,不得已在此混口饭吃。
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姑且算是个头期,只能请两位对付着吃杯粗茶……
还请老哥几个千万高抬贵手,笑纳了小弟我敬献的茶钱如何?”
话音刚落,就见小狐狸贼兮兮得一抬爪子,一个拳头大小的火团一闪而过,将其手中的两张皮纸银票彻底吞没。
须臾,小狐狸掌上只剩下一大捧黑灰,洋洋洒洒得四下飘散。
就在这时,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在漫天飘洒的纸灰当中,那俩原本面无表情,一直静默飘浮在庭院当中的黑白无常,居然慢慢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不见了。
杨从循:“……”
三刻钟后。
“哎呀,三弟今天真是劳苦功高!来,先啃一只鸡腿解解馋!”
只见小狐狸涎着脸伸爪接过杨从循递过来的鸡腿,先是贪婪得将鼻子凑到鸡腿前狠狠一抽,接着便猛吞一口馋涎,将宽宽的嘴巴埋在鸡腿上,啊呜啊呜得啃了起来。
小狐狸一边埋头大啃一边在喉咙里含含糊糊的咕哝道。
“杨兄你真是太客气了,胡三我也没出什么力,无非就是给阴差递上两个小钱而已。”
“兄弟不提为兄都差点忘了,兄弟适才用仙火化去的那两张银票究竟面值几何啊?
此番真是有劳兄弟破费,请兄弟放心,为兄家里还略有一些田产。
只要兄弟你说一个数儿,回头为兄一定将田地逐一变卖,给兄弟你补上这个钱。”
谁知那个一向财迷的胡三听了杨从循这番拍着胸脯的保证之后,却是哈哈一笑。
“哥哥你跟兄弟我说这话可就见外,再说咱确实也没花几个钱啊,能扰哥哥你这一锅烧鸡就足感盛情了。”
“三弟你莫要与为兄谦让,适才为兄亲眼所见,兄弟你将出两张银票……”
杨从循话刚说到一半,就见胡三他嘻嘻哈哈得一撅屁股,伸手从大粗尾巴下面摸出一样东西递了过来。
“哥哥你是说这个?嗨,这玩意儿胡三我在别家门口捡了老些,总之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下可把杨从循给搞懵了,只好晕乎乎得接过小狐狸递上的‘银票’,待定睛仔细一看,顿时就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冥纸!?”
“对啊,自然是冥纸啊,真银票哪个舍得烧?莫不是脑袋秀逗了?”
“可我下午明明看见是两张盖着朱砂大印的银票……”
“嗨,哥哥你难道忘了我们家传家的功夫是什么了吗?”
经胡三这么一提醒,杨从循猛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