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窗边的吊床上,喝着桑半落。
白三道,“也许,你应该去见下水墨。”
“不去。”
白三道,“水墨跟上仙和肖愁一样,都是对你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离开时,也把‘重要’带走了。”我问道,“没了‘重要’的人,对我来说,还重要吗?”
白三沉默了。
我望向湖水,湖面很平,也很静,风过无痕,波澜不惊。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睁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打开门,又是那个叫火哥的人。
不过他这次是两手空空的,这让我有些不爽。
“小老弟,就算老哥求你了,你行行好就跟我走一趟吧。”火哥一脸愁容,“这三天我都快被水墨折磨疯了。”
原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火哥继续道,“现在整个黑市被水墨闹腾的不像样子,从灵胎到商贩,没有逃得过他的黑手的。我这次要再没把你带回去,他都能把药阁给我拆了!”
我对他说的那些不感兴趣,想的尽是求人办事还不带酒,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见我没说话,他在我眼前晃了晃手,“小老弟?”
我说道,“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管。”
刚准备关门,火哥一把扒在门上,苦着脸,“别别别!小老弟,水墨真是想见你都想疯了,再见不到你他就活不下去了,他死前还会拉上我一起……现在不是他能帮你,是你能救他,顺便也救下我,你对我们太重要了,我们都不能没有你啊……”
我皱着眉,不解道,“你们,都喜欢男人?”
火哥茫然的看着我,“啊?”
“你想多了。”白三道,“跟他去,不然以后都不会有安宁的日子。”
我无奈叹了口气,回身拿起车钥匙。
火哥见状如释重负,“肖愁给我了这辈子,你给我留住了这辈子,都是恩人!”
我跟在火哥车后,问白三,“一会去了我要跟水墨说什么?大家都不熟,坐在那大眼瞪小眼,岂不是很尴尬?”
白三道,“他的话足够撑起一个场子。”
我冷笑道,“我居然会跟一个话痨称兄道弟。”
路上,白三又跟我讲了很多关于水墨的事,大多都是之前没听它提过的,其中也包括他被禁足的真正原因。
“是因为我?”我有些意外。
白三道,“只能说是跟你有一点关系,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而且上仙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但水墨是心甘情愿的,他说过他不后悔,禁足对他来说是种救赎,你不用太在意。”
“你跟我说这些,是担心我会内疚?”
白三道,“你之前,一直都很内疚。”
“好,一会儿我会记得装一下。”
到了黑市,我哆哆嗦嗦的搓着胳膊,一路东张西望着,看到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呦小仙!可有些日子没见到您了,今天有空过来逛逛?”
抬头看到一个猪头商贩在跟我搭讪,白三说道,“你们曾见过几面。”
我看了看它的摊位,各式各样的大氅,件件做工精巧绝伦,我下意识的扯了下袖口,把手带藏了进去。
听白三说,手带是我做给上仙的,临行匆忙,他忘记带回去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带着它,当我注意到它时,它就已经绑在我的手腕上了。
“小仙,要不要来一件?全是新到的货,您是有眼光的,不用我多介绍,您抬眼一看就知道都是上等的孤品!”猪头卖力推销着。
火哥拍拍我,“小老弟,你看中哪件直接穿走,老哥送你!”
这话倒是悦耳,我看了一圈,指着一件粉色的大氅,“那件。”
猪头立马给我递过来,笑道,“小仙您还真是专情粉色,来,您拿好。”
我有些疑惑。
白三道,“你第一次来黑市时,给上仙挑过一件粉色的大氅。”
我刚披上大氅,忽然一只胳膊猛的勾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叫道,“小白!你个狗日的终于死来了!怎么现在请一次都请不动你啊!”
转头看到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人,言行举止轻佻,看到他头上的白色针织帽时,知道了这个人就是水墨。
“你这什么表情啊,这么长时间不见不认识了?”水墨勾着我的脖子往前走,“你今天高低得留下来陪哥们儿睡一晚,最少一晚!”
我浑身不自在,要不是知道这小子之前有过两段异性感情史,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勾着走一路的。
进到旁室,我一眼就被摆在地上的巨型积木吸引了,跟我的树屋一样,这小子也喜欢拼这些东西?
“你用得着每次看到都摆出这么一副震惊崇拜的表情吗?太赏脸了!”他笑了笑,露出一颗虎牙。
水墨站在洞口跟我招了下手,比划着抽烟的动作。
我走过去,瞥了一眼悬挂在洞口的树帘,树叶的样子很特别,左右不对称,一边锯齿形状,一边圆弧线条,看着……似曾相识。
“小白!发什么愣啊?”水墨叫道,“你要是喜欢,走前揪一把带回去养!”
山洞外是夏日炎炎,我脱了大氅走出去,点了一根烟。
水墨看看我,笑道,“这样看着总算顺眼了,你刚在那行头,那气场,那神情,就跟上仙上身了似的,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看着脚下的一排石头,它们就像一道安全警示标识一样,拦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