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罗七突然被拦腰抱起,整个被抵在床木上,门户大开,那人之势霸道无比,一手按住他的手腕,一手将他衣裳尽数扯开,粗布长裤亦被他一手撕开,他以膝踢开他的双腿挤入其中,将他全然压制在下。
这一番变故犹如暴风雨般骤急,罗七不禁后悔方才一时愤然出言不逊。可他无论怎样后悔莫及,那人已然沉身递进,让他疼得面目扭曲。
犹如利斧劈开身体,罗七挣动着想要后退,可身后是结实的床木,他避无可避,只能被迫迎合,木栏咯吱响动,被那力道撞击的快要散架,这方动静剧烈无比,鲜血混着疼痛,仿若将他的五脏六腑都要搅碎。
罗七热汗淋漓,失神双眸蒙着一层水雾,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透着迷蒙的眼帘看向那人,那人额角青筋贲起,一双眼眸亮的惊人,眼角的血痕因情动而愈发殷红,唇角勾着佞妄的笑意。
罗七的心便如落入滚烫的沸水之中反复煎熬,便是再不愿承认,他也爱极了这人这方情态,世间风与月,星河落日,无一能与之相比。
“你的确让本座舒爽无比。”
间歇中,梅山主夸赞了他一句,许是通体舒畅,他心情极佳,便道:“你想杀何人,说来听听。”
罗七粗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定,勉力维持一分平静,才将那个名字断断续续道出来。
“随义八。”
这三字一出,室内骤然一片死寂。
那人冷眼看着罗七,眸中凉如霜雪。半晌,他抽身离去,罗七失去依托,重重倒入榻间。
梅山主在榻前背光而立,他随意披着一件宽袍,三千青丝流泻,逆光之中,仍是极美。可罗七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泛起丝丝恐惧。这还满是旖旎的方室之内,逐渐弥漫杀机。正如当年,他以为香梦一场,却在梦中被他一掌打死。
果然,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顿,罗七见那人身影忽动,朝外走去。
随后,便听得开门声响,继而,传来那人肃杀的命令。
“来人,将这蠢物拖到后院乱棍打死。”
罗七亲耳听见这句命令,面色渐渐变得惨白无比,似有一块千斤巨石狠狠压在他的心上,叫他喘不过气来。直到被拖到院中,第一棍落到身上,他发出一句闷声,好似才能呼吸。
棍棒接连落在身上,全都击打在要害之处,谁都知道山主说一不二,谁又敢违抗他的命令。
罗七之身虽无半点功力,可他身强体健,一时半刻也是打不死。烈日当空,连风都是烫意,可他之心如坠冰窑,不知为何突然触怒那人。
明明是他说的,杀一人又何妨,为何只是提及那个名字,便让他拂然变色,他分明说过无心风月,以往便是有所纠缠,也从来觉察不到一丝情意。说过最暧昧的话语,也不过是一句“想要吃了他”。
可看如今所为,“随义八”此人,分明是他不能触怒的逆鳞。
可笑,罗七想要杀的人,到底是自己从前的躯壳,却也是那人如今最不想杀之人。如此一想,罗七觉得可怜又可笑,他双手护着头,心中一阵一阵喊道:“上天待我不公,上天待我不公。”
偌大分庄有东西南北四座院落,东院为尊,自是山主所居,南院较之最近,月坛主每日都要为山主施针,自然落居在此。
园中,秦离书正在晒药,秦烟在一旁帮衬。听到隐约传来的动静,秦烟喃喃道。
“我还道山主真对那卑贱的奴仆起了别样心思,竟为他杀了红缨,想不到不过几个时辰,就要将他乱棍打死。山主如此喜怒无常,喜欢他有什么好?是吧,姐姐。”
说完这句话,秦烟突然想到姐姐听不见自己说话,便又摇头失笑。
她未曾看到,弯着腰在整理杂乱草药的秦离书,唇边缓缓露出一个笑来。
北院最偏。
喜静的雪坛主白芷霜正落居在此。
听完一旁仆役所告之事,白芷霜轻叹。
本还对那名唤罗七的奴仆有所防备,怕他对山主不利,如今看来,山主喜怒无常,在他枕边之人才是性命堪忧,而自己竟是杞人忧天了。
后院中。
棍棒已经停了,地上蜷缩的人只余一丝气息,他发白干裂的唇轻动,似乎仍然在说着什么。
“去听听他说什么?”
梅山主居高临下望着地上这个垂死之人,他心中余怒未消,面色自然不快。
一旁的打手听到他的吩咐,连忙俯身凑近去听。
片刻后,打手转身跪告:“禀山主,他说上天对他不公。”
梅山主闻言哼了一声,说道:“将他抬到南院。”
南院?打手心中疑惑,南院乃月坛主所居,月坛主号称岐山医官,有的自然是救人的本领,山主方才还要打死人,现在又要救人,实在是恩威难测。
但山主所令无人敢拂逆,打手连忙道是,与另外一名打手将地上的罗七一头一脚抬起来,往南院而去。
院中,秦烟正低头拣药,忽然听到有数人疾步而来,转头向院门一看,竟是两名山主身边的侍卫抬着一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