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回川径自看着凌长意，他向来被哥哥宠惯了，一点都不怕他生气。低头瞧见凌长意还挂着点滴的左手，因为露在被子外面，白皙的手背显出一股犯着冷意的青色，他伸手要握，凌长意瞪他一眼，半握着拳躲开。
这一幕撞进纪云泉眼睛里，她赶忙出声制止：“你俩别闹！小心撞到针头。”
凌长意不带一点情绪地看着纪回川：“你还记得自己哪天考试吗？”
纪回川心虚道：“今天。”
“今天？”凌长意扯出个笑，“感情你之前跟我说那么多想上央美都是闹着玩的对吧，还是你觉得自己厉害到不去考试人家招生办能主动请你去上学？”
“谁说我没去考试！”纪回川瞅哥哥一眼，又移开了视线，“就是只考了一半嘛。”
“那你怎么不干脆别去，还省了麻烦和报名费啊！”
“我——”
“哎，别吵别吵。”纪云泉走上前，一手摁住纪回川不安分的脑袋给他擦干净雨水，边调解说，“没考就没考，反正川川还小，迟一年也没什么，不着急这么快上大学。”
凌长意斜睨他：“我看他一点都不小。”
纪回川眼珠子一转，故意作怪逗他，做口型问：“哪不小？”
凌长意：“……滚蛋。”
纪云泉拿起毛巾，还给纪回川一颗乱糟糟的脑袋，然后无差别警告两个儿子，挨个瞪了一眼：“多大点事，不许吵架！”
凌长意和纪回川都不作声。
纪云泉走进洗手间，要把用过的毛巾洗干净，走前一指纪回川：“川川，盯着哥哥把粥喝了。”
纪回川立马站起身去够桌上的保温盒，活泼道：“好嘞。”
凌长意：“……”
第46章陪床
纪回川在病床边坐下，掀开盖子，拿了柄陶瓷小勺边拌着小米粥散热，边对凌长意说：“别忙着教训我，你先说清楚怎么会掉江里去？”
凌长意倒不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反正总有他的办法，只是平淡地回道：“意外。”
“就会糊弄我，你过桥从来不往下面走好吗？就跟浸江会吃了你一样。”纪回川皱眉，“你干嘛非得下去？还能是见义勇为？”
凌长意适时一点头：“也差不多。”
“快得了吧，你连狗刨都不会勇什么为，池子里泡澡都能呛死你。”
凌长意没回话，抬眼盯他几秒，曲起膝盖踹了他一脚。
纪回川立马起身重新坐回椅子上，趴在床上盯着他哥喝粥，忍不住发问：“老妈做饭有这么难吃吗？为什么你喝个粥比我做题目还痛苦？”
凌长意看他一眼：“做个题痛苦什么？”
纪回川“噢”了一声，斩钉截铁地说：“那就是老妈做饭难吃。”
纪云泉没一会儿就走过来，听到这话在纪回川身后往他的脑袋上一敲，愠怒道：“我做的哪里难吃了，你成心不让哥哥好好吃饭是不是！出去这么久没点长进，还和以前一样净会气人！”
没等纪回川“噌”地抬头，就听见凌长意在旁边搭腔说：“对，就该把他赶回北京去。”
结果被纪云泉无差别攻击，她瞪了凌长意一眼：“赶紧喝你的粥，哪那么多废话！”
纪回川：“哈哈哈。”
过了十多分钟，这场雨便停了。医院外头靠近几栋老式居民楼，住在里面的小孩儿们一见雨停，欢快地招朋引伴下楼玩去，整条街巷都是他们的笑闹声，一路飘进病房里。
隔壁床的不安分的小孙子趴在窗台上探头往下望，淅淅沥沥没流尽的雨水全蹭在手腕衣襟，被他妈妈厉声教训了一顿。
纪云泉掰了根香蕉递给纪回川，问他：“你吃过晚饭没有？”
纪回川摇头，见她站在一旁，面上流露出几分倦色，应该是熬过一宿，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忙说：“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陪我哥。”
纪云泉看着他：“我去给你买个饭？”
“不用，我一会儿点个外卖就行。”纪回川径直站起身，替她拎起包把人往门外推，“回吧回吧，我俩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走道的灯忽闪一下，纪云泉微侧过身，带点无奈的神色：“赶我走可以，你俩好好在房里待着，不许和哥哥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