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成土,士无十。
想来的确应该有点特殊的含义。
寒昭皱眉沉吟片刻,敲了敲桌子,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他拿出乾坤袋里之前拾到的那枚红色片玉,侧对着光看了看。
光芒下,可见它似囍而非囍,正是他刚才写出来的模样。
寒昭心中直觉有什么不对的,忽然起身往外走。
家仆门边扫地边往他这儿看,“寒仙师,您往哪儿去啊?”
寒昭道:“无事,出去走走。”
家仆们挠了挠脑袋,“那个……仙师,最近寒水镇不咋太平,活死人虽然还有神智可依旧到处伤人……您可注意着点啊。”
寒昭一愣,旋即道:“谢谢。”
冷然的声音有了些许柔和。
走到张府门口,寒昭往自己身上贴了隐身符,越过张家大门直直入内。
与张家大门的红灯笼彻夜未明不同,张家内的灯笼极亮,通红明亮地,反而衬得张府越发阴森黑沉。阴风阵阵,屋顶和房棱上挂着的红色丝绫微震,发出轻微的响动。寒昭立在大院中央,身边人来人往,皆是黑衣掩面行色匆匆,没有一个人说话。
寒昭感受了一下,张府阴气甚重。想来也是应了寒昭之前的想法,张小少爷起初应是以鬼的形态存于世,再加上传闻中那位“阴女”,张府阴气重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长期以往,这阴气也会影响人的运势。
寒昭不认得路,四处看了看之后,就随便挑了一条往前走。路中半空悬着一个两只手大的菱形牌,下坠红色流苏,上缀珊瑚红珠。寒昭目光在整个大院里扫了一遍,发觉只有两三处挂着这个东西,其余的都是房门或梁柱上贴着红底黑字的残囍。
而且,这座张府里数十张红油纸,上面笔走龙蛇的字,都和自己手里这枚红色片玉上的如出一辙。
寒昭□□了一下手心里温润滑腻的红玉,微微蹙着眉。
脚步声从旁响起。
“资成,你瞧着这屋布置得怎么样啊?”
这是寒昭进入张府以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声音中饱含温柔。
寒昭回过头去看,一个黑衣冠发男子负手而立,容貌清秀,眼下青黑面颊消瘦。他咧开嘴笑了笑,道:“很好。”
这声音也是极古怪的。好似几百年几千年未曾开口,一开嗓如同废旧的瓷器铁块相互摩擦似的,有着呲啦呲啦的声响,让人怀疑他的喉咙是否是一块废旧的机器。
张资成好像丝毫不觉得自己声音有哪里奇怪,温柔看着他的张夫人也没有觉得。他满意的目光在屋里四处游弋着,忽然道:“对了,你有没有看见我的东西?”
“什么样子?阿娘一会儿去给你找找。”
张资成说:“一枚半指长的方形血玉”
寒昭默默抬手,看了看躺在自己手心上的这枚玉。
第17章白喜事(五)
似乎是在响应张资成的话,寒昭手心里的血玉微微颤动起来,热度从他掌心开始扩散开来。
寒昭渐渐觉得它有些烫手,便把它扔进了乾坤袋中。
正此时,一道古怪的声音忽然响起。寒昭凝神细听,觉得好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地上滑动的声音与身体在地上缓缓拖动的声音混合着。
渐渐的,这声音变得清晰了起来。拖动的声音变小,换成了皮肉拍打在地上的声音。
张夫人显然也听见了,蓦然回头惊慌道:“她、她是不是要出来了?人呢,快来人!快来人!!都给我去把她挡住,千万别让她出来!”
此时她已经被吓得满脸苍白,不断扯着张资成道手臂往后退着,别提那叫破了音的声音,就连高高扬起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
几个家仆被推了出来,犹犹豫豫,想迈脚去却又顿住。
一阵阵撞门声蓦然响起,与寂静无声之处更为明显。
“去啊!愣着干甚?!”张夫人揪起一人衣领将他狠狠往前一推,衣袖一挥,咬牙道:“我张家养你们千日,为用此一时!不惜代价给我挡住她,听见没有?!”
张资成负手站在张夫人身后,神色自若。
寒昭皱了皱眉,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一堵木门被什么东西不断冲撞着,咚咚咚地响着。两扇门之间横穿一把门闩,如今已经被撞地往上微微窜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破开。
几个家仆几乎是以一种做好随时逃跑的表情前去将门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