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被灸日取下用手缓缓擦拭着,被面具遮挡着的有些苍白的脸便露在了油灯下。纳兰倾语见灸日眉眼间疲惫的模样不禁蹙了蹙眉,“日儿,你的身体可有什么问题?”
灸日擦着面具的手一顿,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却笑得分外明艳,“怎会,舅舅多虑了,这天下再不会有谁的身体能及的上您外甥三分了。”
“可是......”纳兰倾语明显还有些担心。
“舅舅放心吧。我只是今日在草原折腾久了,有些疲了,晚上睡一觉也便好了。”灸日说完便带上了面具。
竟是连纳兰倾语都看出来了,他这身体是人族的身体,哪怕有凤火淬炼在前也只能让他承受少许神格的力量,随着烈风的力量一步步回归,他这身体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怕是再不解决这个问题,他这身体就要被撑的粉身碎骨了。
“雪山下泡一泡吧。奔波了一天,能松松筋骨也好。”纳兰倾语看出了灸日的隐瞒,却也不再追问,只让灸日去歇一歇。
“也好,舅舅也早些休息吧。”越强大的神力,想要强行融合,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烈风的神力即便被他自己分成了三份,可这三分之一的力量依然让灸日很难消化得了。这是灸日不能说给纳兰倾语知晓的。
灸日离开帐篷后,未过半刻,纳兰倾君也来到了兄长的帐篷,小心翼翼的捧着手心缩成了巴掌大小的玄光镜。
“三弟。”纳兰倾语抬头看着纳兰倾君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大哥,外甥,走了?”纳兰倾君探头四下望着。
“并未,日儿去泡澡了。他也累了。这孩子,总是仗着自己年轻就不顾身体。”纳兰倾语笑笑道。再看向自己三弟,不过一天,经历丧子之痛后,大喜大悲之下已比自己这个长兄还多了几分老态。
“我还......我还没......”纳兰倾君知晓是与灸日错过了,脸上不知是放松还是失落。
知弟莫若兄,纳兰倾语怎会看不出纳兰倾君的心思,便道,“你若是要道谢,日儿大概是不会愿意听的,你若是要道歉他或许更不会受。日儿才十八岁,经历过的却比你我不知复杂多少。方才你也看到了,有多少人觊觎着你手上这宝贝,日儿敢当着那些人的面拿出来,显然心中是有数的。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们这些当舅舅的,哪怕帮不了他,也不能阻了他的路。”
“大哥......我......”纳兰倾君犹豫着,最后慢慢低下了头,不发一语。
纳兰倾语的目光愈发幽暗了下来。
不沾水,灸日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口,一踏进河水里一片血水就缓缓洇开了,总不可能是身上的料子掉色了吧。
看来最后炸开的那一下还是伤到了灸日,这么长时间也都是忍着罢了。
灸日平静的解下身上的长衣,一件件扔到身后的石块上,月光下的河水似从山腰上流下来的银色飘带,一路星星点点的闪着光。灸日望着河水,眼神空蒙,似在思索着什么。
河水中灸日难得放松了身体,顺着岸边靠在了身后一块有些角度的草地上。水光映在面具上又反回水面,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是水更清还是面具更亮。
身后窸窸窣窣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灸日听着了,却懒得把身体抬起来,只闭着眼睛静静的等着那人靠近。
近了,却是一双柔弱无骨的双手搭在了灸日肩上,轻轻按着。
“寒,再用点力。”灸日闭着眼享受着。
话音刚落,肩上的力道蓦地加重,灸日猛地睁开眼,“嘶!寒......晨曦?”
夏晨曦朝着灸日勾了勾手,红唇轻启,“过来。”
“哦......”夏晨曦明明是笑着的,灸日却觉着身上有些冷,也不知是不是河水泡久了。平日里,将士们都是在河水里清洗的,很少有人会为了洗澡去烧水,便是纳兰倾语几人也不例外。因而只要说是泡澡去了,便一定是到这河边来了,夏晨曦能找来灸日也并不意外。
灸日听话得靠了回去,夏晨曦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搭上去灸日的身体隐约颤了颤。“你和煜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了?明明......”夏晨曦无声的叹息着。明明曾经她也是灸日能无话不谈毫无顾忌的人,可如今她成了灸日明媒正娶拜了天地的妻子,却好像离灸日越来越远了。
灸日反手握住了夏晨曦的左手,感受到手心冰凉的温度另一只手便也握了上去,温顺下来的原力悄然暖着夏晨曦的身体。
“你可是我暗夜灸日明媒正娶的妻子,有哪个男人在自己妻子面前说了旁人心里不惧的?”灸日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夏晨曦知灸日在哄她开心,心里仍开心了许多,道,“你有多久没有回西虎了?李癸他们都很思念你和冷将军。”
“是吗......有心了......”灸日笑着缓缓道。
夏晨曦感觉到灸日再回避这个话题,眉头微皱,又道,“你怎么不亲自训练他们了?二皇子殿下虽尽心尽力的指导他们,可西虎终究是你和冷将军得心血,禁魔山......”
“他们都是普通人,好好活着吧,何必卷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灸日打断道,“好好活着,你们也是。禁魔山不是什么大事,过好你们的日子,守着这片地就足够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过好我们的日子?”不放心夏晨曦的古汐雨本想偷偷跟来,无奈身后挂上了几条尾巴,一个不放心哥哥的古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