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照摇了摇头,“情之所至,泪也应当。当然,我更希望宁太妃彻底醒悟过来,不要再为不值当的人赔上自己了。”
“她……从前不是这样……”
“宁太妃还看不明白吗?”顾夕照打断了她,“她但凡对你有两分情意,就不会这般自私只顾自己,而不管你的死活。宁太妃,你说你们从小一块长大,你又是两江总督的女儿,而她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身家,想必从前,你就是百般护着她的吧?”
宁太妃犹豫了一下,“是。”
顾夕照冷笑,“她若是有脑子,如今在宫中还这般胆大妄为,就是在利用你了。当然,若是没脑子……没脑子怕是也不会表面一副畏缩样,暗地里却做出如此之事。”
宁太妃闻言,一脸痛苦,“是我……太傻。”
顾夕照没有否认,“我再问宁太妃一句话,你是想保全她,还是想保全你自己和整个明杏宫的人?”
宁太妃没有搭腔。
顾夕照等了一会,面色有些不耐了,“我实话告诉你,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落地,必须死。”
宁太妃犹豫了许久,才瘫坐在地,“但凭顾夫人安排。”
得了她的准话,顾夕照脸色才缓了半分,“眼下既然那个孽种还在肚子里,那不如就势利用一番。”
宁太妃不知其意。
顾夕照走过去把她拉了起来,“从前庆夫人与人是怎么私会的?”
宁太妃稳了稳神,她是聪明人,冷静下来略一想,也就能想明白,“夫人的意思是让……”
顾夕照点了点头,看了宁太妃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姜家并不简单,姜鸣与庆夫人私会,怕也是在利用她。”
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却是并不清楚了,只知道庆夫人是陷进去了,不然也不会敢不喝那堕胎药。
顾夕照:“如今她要想保住孩子,只能求助与你,你索性怂恿她与人继续见面。”
宁太妃点头,“我都听夫人的。”
顾夕照暂且也不再多言了,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离开了明杏宫。
接下来几日,后宫十分风平浪静。朝堂因为赵三思歇朝了一日而让朝臣心思活络,暗地里生了不少猜测,但因为隔天就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了朝堂上,这些朝臣倒也安分了下来,只是以蔡隽为首的朝臣又谈起选秀之事。
蔡隽原以为赵三思这一病要养些日子,还在忧心怎么和朝臣兜住这个消息,却不想看着不成器的小皇帝倒是十分耐抗,第三日就跟个无事人似的,倒也放下心来了。
对于小皇帝对选秀之事避之不谈的态度,蔡隽也受够了,等到八月下旬,把这五位美人的底细查清楚了之后,他就把人送进了宫,交给了李忠贤。
伺候天子的人,必须冰清玉洁,除了要嬷嬷检验处子之身,还要专门的教引姑姑教规矩。
虽然李忠贤始终记挂着小皇帝与夕贵妃感情深,巴不得不清不楚的两人继续不清不楚下去,但那日听了蔡隽一番话,他也不得不想开,这也是中秋见赵三思挑玉佩做赏赐之事没有提醒的缘由。
蔡隽把人送进宫之后,他也瞧了两眼,都是水嫩的跟花儿一样的美人,身段妖娆,一颦一笑看得人舒心,拿来给小皇帝开荤,他也挑不出错。
把人交给教引姑姑后,李忠贤便去文渊阁找来了《春|宫》图册,暗自塞在了赵三思龙床的暗格里,让花容和云裳提醒人看。
如此又过了几日,到了八月最后一天,李忠贤趁着赵三思午间消食小憩时,把那五个美人都带到了承乾宫,美名其曰是给她逗个乐子。
赵三思不疑有他,自打那日在后花园消食受了惊,赵三思消食就不爱到处乱逛了,爱听听小曲儿,或是听人讲讲书。
扬州是文人雅士聚集地,虽多烟花场所,但那里的姑娘仿佛天生自带fēng_liú,烟花巷里的姑娘都是有些才华的,更不用说这些特地养出来给贵人享用的美人儿。
听闻赵三思喜欢听书,五个美人便共同讲了一段上古神话,几人分饰角色,手中长笛或是古琴除了跟着奏乐,偶尔还会当刀剑挥舞一番,几人讲得惟妙惟肖,乐声配合完美,十分引人入胜,赵三思听得午睡都不睡了,让几人接着讲了几段,直到太傅过来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挥退了几人,让李忠贤以后常请人过来给她说书。
李忠贤看着小皇帝这副被这五位美人勾了魂的模样儿,心底直叹气,果然,喜新厌旧是天子的通病,小皇帝也不能免俗的。
哎哟,以后新人笑,贵妃这个旧人该如何是好哟?
虽然李忠贤心里有些不着调的想法,但到了晚膳时,他还是昧着良心要给小皇帝喜新厌旧的机会的,“皇上,今日这五位说书的女子,您可觉得谁最好?”
“都讲得好。”赵三思一点都没听出他的话里话。
都讲得好?难道小皇帝要一晚御五女?头一次怕是有些吃不消。李忠贤犹豫了一下,“皇上定是心中有个最属意的。”
赵三思依旧没有多想,瞧着李忠贤不依不挠的,想了一下,“喜欢那个个子最矮的,她手中箫当利器时,挥舞地可真好看。”
有贵妃一点点风姿飒爽的味道。
李忠贤在脑海里把五位美人回顾了一遍,很快就想起是谁了。
啧啧,果然男人都喜欢会吹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