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愣了愣,“可……可奴婢并没听到有人敲门。”
“你只管去就是。”约莫是着急,顾夕照面色十分不耐,“皇上从前住在雪松宫,之后就住在长乐宫,再之后也就住过昭和宫,她今日喝醉了,若当真是寻我,又是朝这边来的,定是先来长乐宫。”
蝉儿听她说得有理,点头去找油灯了,赵三思在殿内坐立难安,脑子里东一下,西一下的,急躁躁的也没个好的思绪,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能频繁地去喝水。
如今这个小傻子的身份不比从前,这一次又喝醉了,今日宫中又是人来人往的,稍稍不注意,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带走了,到时身份泄露了……
顾夕照越想,心中越乱,索性不等了,跟着蝉儿去拿了油灯,顾不得叮嘱蝉儿,自己就拿着油灯往自己从前住的芳华殿去。
其实她心底也没底,便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在这个长乐宫住了这么多年了,她从前从不觉得自己这长乐宫大,今日才嫌自己这宫殿着实大了。
在芳华殿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顾夕照的额上却是已经急出了一身汗,站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四下看了看,不知怎地,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一副画面,她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随即油灯也不要了,提着裙摆就急急朝更偏僻的后院跑了出去。
在看到那个正费力从狗爬洞里钻进来的明黄色身影时,顾夕照的眼泪毫无征兆,“啪”地就掉了下来,她愣在原地,就这样看着那个小傻子咬着一口草,正费力地往里爬。
长乐宫这么些日子没住人了,自然没有宫人来修葺这后院,这个初夏的日子,这个刻意掩藏的狗爬窝正是杂草茂盛的时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三思才终于从那个狗爬洞里钻了进来,头上的冠子已经歪了,零散的碎发掉了下来,大约是遮了眼,她吐了一嘴的草,调皮地朝上面吹了一口气,然后才低头胡乱拍了拍身上沾的草叶尘土,又吭哧吭哧地往顾夕照的方向跑了过来。
大约是喝了酒,赵三思反应有些迟钝,跑了两步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顾夕照,瞬间愣在原地,瞪圆了眼睛看着人,片刻后又揉了揉眼睛,继续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张脸的表情——不可置信与欣喜交错,最终落入顾夕照的眼里,倒像是要哭不哭的委屈。
到底更心疼的那个人是自己,顾夕照轻声笑了一下,心中的石头落地,抬手不动声色地擦了眼角的水珠,转而伸向了她,皎皎的明月下,她的声音比月色还要温柔,“不是说要找我吗?还不快过来。”
赵三思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伸手在自己的脸颊掐了一把,用了猛力,因为顾夕照看到她疼的龇牙咧嘴的蠢样了。然后才飞一样地溜了过来,一把冲进了顾夕照的怀里,一双手挂在她的脖子上,埋首在她的颈侧,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是贵妃的味道,香甜香甜想吃的味道。”呢喃完了,赵三思当真在顾夕照的颈侧咬了一口。
“咝……”顾夕照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见她仍旧没松口,想着人说她喝醉了的,这副傻样怕是真喝醉了,便抬手在她的咬伤也狠狠地掐了一把。
赵三思吃痛,这才松开了嘴,顾夕照顺势赶紧把人推开了,刚想开口训人,赵三思就一脸委屈巴巴地指着自己方才被掐的地方给顾夕照看,“贵妃,刚刚有大虫子蛰我,可疼了。”
“……”顾夕照抿着嘴看着她,要不是她呼吸间带出来的浓郁酒气,她真的看不出眼前的人喝醉了。稍许,她才将视线从这张完全被她看得无动于衷的脸上收回来,漫不经心地敷衍道:“哦,这个季节是有蚊虫了,我方才也被大虫子蛰了,可疼了。”
“贵妃快给我看看。”一听这话,赵三思立马不觉得自己委屈了,拉着顾夕照上下打量,“哪里被蜇到了。”
颈侧那个位置还残存着这个小傻子的口水,有些湿答答的,顾夕照瞧着她着急的模样,是有心逗她,微微将头偏到了一侧,将方才被咬的地方给她看,“看到了……嗯……”
猝不及防的温柔舔|舐,顾夕照吓了一跳,慌忙把她推开了,“你干什么?”
赵三思一脸无辜:“那只大虫子太坏了,贵妃被蜇出血了,我给你舔舔就好了。”
顾夕照看着她艳红的唇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侧,果然沾了一些血迹。
怪不得这么疼,这个小傻子当真咬出了血来了。
王八蛋。
顾夕照又气又恼,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可看着这个喝醉了酒,一双眼睛里全是自己的小傻子,她又是对人半点气恼不起来。
“贵妃……”见人看着自己不说话,赵三思有些无措,又小心地去拉了拉她的手。
顾夕照主动握住她的手,叹了一口气,牵着她往前殿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话一落,身边的人就不走了,顾夕照回头去看,就只见赵三思面色固执又倔强,鼓着腮帮子,“我要睡觉了,要贵妃抱抱才能睡。”
顾夕照无端有些想笑,她也是真笑了,笑过之后又去看她,“皇上喝醉了,乖,听话些,别让李公公操心了。”
赵三思气鼓鼓,“我没醉。”
喝醉了的人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的,顾夕照挑了挑眉,伸了两个手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赵三思不想理她了,别过脸,可心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