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贤又是一噎,见她那装着果酒的酒杯空了,又赶紧给她倒了一杯,“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赵三思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不经意见看到下面的百官也跟着她端起了酒杯,她眨了下眼,偏头看向李忠贤,“难道要我……朕喝酒,他们才敢喝?”
李忠贤不知该如何解释了,静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都这么大人了,喝酒还要人带着哦。”赵三思嘀咕了一声,随即又端起了酒杯,努力板着脸,看了蔡隽一眼,这才看向下面的百官,斟酌了小会,高腔慢声道:“今日这美酒佳肴,各位爱卿只管吃喝,把这宴会当在自家一样,不要客气。”
百官立马举起酒杯站起身来,“是。”
那阵仗,要不是李忠贤暗中压着她,赵三思也跟着站起来了,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是一国之君了,又假装坐得笔直,率先把酒喝了,随即又传令,让等候在外的伶人进来了。
率先进来的是一个着了一袭火红色薄纱,但蒙了面纱的舞姬,随着舞女的一个旋转跳跃,殿中的乐声短暂地停了停,随即乐声又重新响起。
赵三思如今吃饱喝足了,坐在这里无聊,倒也认真看了起来,百官见她看得认真,自然也跟着认真看了起来。
不多时,乐声越发高昂,舞姬手中的水袖挥舞地越发卖力,旋转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停下时,正好面对着赵三思,脸上的面纱也不知何时掉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十分似曾相似的脸来。
不仅赵三思看愣了,殿中的几位大臣都看愣了,最终还是赵三思先回过神来,垂眸生闷气,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等到一舞闭,那舞姬行礼,她才正眼看向她,“舞跳得不错,人也长得好看。”
“谢皇上赞誉。”舞女面色有些欣喜,忙磕头谢恩。
赵三思扫了一眼下面的朝臣,站起身来,“可是,朕不喜欢。来人,把这个舞姬拖下去,逐出宫去。”
所有人:“???”
变故发生的实在太快了,就连蔡隽和李忠贤都不知道这位舞姬是怎么触到她的霉头了。
“皇……皇上……”等到侍卫进来时,舞姬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跪地不起,哭喊道:“皇上赎罪,皇上赎罪……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赵三思可气了,在看清这张脸的时候就气得不行了,“就凭你长相错了,长相错了就罢了,还出身错了……”
“皇上息怒。”她气急,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大声,殿中的丝竹声早就停了,百官虽不知这突然发生了什么,但都赶紧起身跪下。
赵三思沉默不语,一时大殿内只剩下舞姬被拖出去的哭喊声。
片刻后,跪在中间的林文殊直起身子,禀道:“今日这舞女是臣进献的,扰了皇上雅兴,还请皇上赎罪,但臣不明白,今日这舞姬……”
赵三思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眼,待看清了林文殊的面相时,心中更是来气,如今的朝政局势,丞相给她分析过,这个吏部侍郎,看似官不大,但却是朝中的制衡点,暂不能除,但要防。
“林大人不明白?那朕便让你好好想明白。”赵三思将那杯酒一口喝了,她要壮壮胆,“今日这舞姬模样和夕贵……云阳宫的顾氏有七分像,林大人却特地让一个像先帝宠妃的烟尘女子来取悦朕与百官,林大人是认为顾氏入了冷宫有意侮辱,还是在羞辱先帝……”
“皇上明查,臣绝无此心,绝无此心。”林文殊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忙磕头,“今日的舞姬是下属进献上来的,说是舞技十分了得,臣这才……臣发誓,臣绝不知道这舞姬和……和顾氏长得像……”
蔡隽听着他们的话,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一眼赵三思,脸上却暗自带了笑意。方才那舞姬献舞的面纱分明就是有心戴着,而后又有心掉落的,他就猜测是有人授意的。毕竟当今的小皇上先前可是连个侍妾都没有的,若是送个合心的枕边人,这枕边风一吹,很多事就好办了。
可惜了。
可惜他们不知这个小皇帝压根就没想过那位夕贵妃的替代品,人家一心一意想着怎么把人从冷宫带出来了。更加可惜的是,人家小皇帝对那位夕贵妃的感情复杂着了,觊觎之外,还想把人家当亲亲母妃一样孝敬咧。
林文殊大约也想不到今儿一番讨好献媚,小皇帝却这么不按常理来吧?结果生生变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咧。
啧,俗话说得真不错,当真是傻人有傻福。
不管林文殊认错认得多么诚恳,赵三思是一个字都不想听,贵妃在自己心目中是那般高贵的人,怎么能……那舞姬虽然只有七分像,但就是不行,穿得那么骚里骚气的,跳得那么骚里骚气的,还供这么多人看……
赵三思气地又喝了一杯酒,胆儿又壮了一些,朝跪在正下手的蔡隽吆喝道:“丞相,趁此机会,你将朕的口谕同各位大臣念念。朕倒要看看,今后谁还敢生出对后妃不敬的主意。”
虽然这是意外,但蔡隽深以为眼下这个时机是颁布赦免后宫诏令的最好时机了,闻言,立马应了,站起身来面向在跪的各位大臣。
“先帝乃一代明君,今朕登基,特赦先帝后宫所有妃嫔,冷宫里的废妃不管有无错否,皆可出冷宫,除了无位份,一切惯例皆按照贵人给,佛堂里闭门思过的妃嫔可免罚,其他照旧,妃位以下的后妃皆可不用去守陵或是佛堂,未入彤史的可选择留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