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我和老叶分析资料时怀疑过他,但落日的命案能追溯两年以上,他去年才进去——也不是没可能在进去之前就控制了一切,不过根据我对他的接触应该不是。落日那个传闻就是他告诉我的,听见吴羽策声音的就是他。我不知道他还告诉过谁,但肯定不多。传闻是我骗你为了帮我的,毕竟当时我不知道你……呃,总之我也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遇上了。”
黄少天的长话短说也能有这么洋洋洒洒一大篇,喻文州在心底摇摇头,脸上倒是一本正经:“他没有说谎,恰好也能与我这里得到的消息对上——吴羽策说的,他找过自己,说知道他某个秘密,交易是吴羽策想办法帮他减刑出狱。不过吴羽策作为毫不知情者不认为自己有秘密在他手里,所以拒绝了。”
“然后他就被搞死了。”黄少天啧啧感叹,“我和他房间隔着有点远,他死的那晚上又特别安静,和阿梅一样,连室友都没察觉。等于一根线就这么断了。当然除了他我还怀疑过坦克和深海,他们毕竟是的两大头头,看起来他们像知道点什么,尤其是深海,不过暂时还没有太大收获。”
“传闻部分,我是说给竖着耳朵的那个人听的。”喻文州晃晃左手,他穿着新买的衬衫,扣子是货真价实的扣子,对方动作再快也来不及在路上找机会给他偷梁换柱,“吴羽策告诉我之前他们以为死人是监狱内部权力倾轧的结果,原本没太当回事,然而前一段时间死亡率直线上升——我猜是幕后组织终于成功提取信息素和腺体的缘故,总之他们觉得不对劲才开始调查,他甚至不知道有‘模仿声音’的罪犯存在。”
“所以昨天你在禁闭室里告诉我的信息和你在办公室里获取的信息是有出入的,而我告诉你的部分你如实转告了狱警,也就给监视的人造成了我们不但不是同伙且被你利用‘尽忠职守’的错觉。”黄少天凉凉地说,“真是机智啊。”
“谢谢夸奖。”喻文州说,“整合了你和狱警那里我观察到的信息:一,对方存在于落日警备系统中;二,犯人里有他的同伙,或者说是下手;三,他不是落日的高级管理层,却在犯人里有一定权威。”
他看着黄少天:“有没有感觉范围缩小了些?”
“监听工具是个稀罕物,尤其是高科技的,犯人们很难搞到,即便搞得到,弄到我身上不难,弄到你身上比较难——除了警备人员以外也没有别人可以进出宿舍了。人死了那么多,就算是神不知鬼不觉,其他人多多少少也该感觉不对劲,目前除了那家伙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告诉过我传闻。”黄少天逐条分析,“所以第三条是为什么?”
喻文州笑笑:“像你说的,几乎没有犯人讨论这些,也就意味着在监狱里关押时间越长的人嫌疑越高——三年以内新进来的绝大多数可以打消怀疑,他们并不清楚监狱的情况,只会把这些人当做正常死亡人数,同样也会被别人暗示这是正常的。而五年以上甚至更久的老人们,他们清楚之前的情况,沉默即意味着知道什么。能镇压老油条们的那个人,在犯人里必定很有威慑力。”
“有道理。”
“至于为什么不是高级管理层,因为他们很少能有机会来接触犯人,而这里发生的每一起谋杀都是相当具有逻辑和计划性,对于新人的监控也细致至极,熟悉每个人的值班表、作息、性格。”
“或许是有人向他汇报?”
“如果是这样,那落日有一半的警察都在从犯的名单上——包括李轩和吴羽策。李轩告诉我他们这两年为了调查死因才加大了内警巡逻的排班力度,外警那边肖时钦和楚云秀也在帮忙。如果他们是,刚才你的线索和我的线索不可能对上。”
“嗯……”黄少天抱着膝盖陷入沉思,“如果是中下层的警察,会是谁呢?和犯人接触最多的岗位基本都在内警,巡逻和放风的……喂你干嘛?!”
喻文州突然凑到他脸上,黄少天向后缩到床头——对于这位同事他目前还心有余悸,恨不得拉出一条三八线把喻文州隔离到遥远的岸那边。
罪魁祸首微微侧头,示意门口:“有人上来了。”
“我早就听到了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等他快到门口两眼一翻继续晕过去人事不知绝对不留破绽。”
“那倒不必。”喻文州慢悠悠地说,“既然戏要做足,还是你醒着比较好。”
“……”黄少天此刻非常痛恨自己的智商,因为他迅速get到了喻文州的意思,并且在分析利弊后居然觉得他的主意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