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正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注视着镜子里的人。镜中那名曾经一心向往着浪漫爱情的少女,如今已被时光打磨成了向现实低头的成shú_nǚ人,改变的不是容貌,而是原本天真烂漫的心。
明天她就要结婚了,对方是一位伯爵。她和他门当户对,他们即将迎来的婚姻,被所有人祝福。
但她还是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就像仲夏夜之梦中,最终娶了海伦娜的狄米特律斯。不是不爱,也不是不幸福,只是,那始终不是当初最想要的人。
一阵晚风,将窗帘轻轻扬起。安娜看见窗边的立柜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精巧的小盒子,包裹在布满繁星的深蓝色彩纸里面,扎着洁白的缎带。
安娜轻轻打开它,深蓝色的羊皮纸背面写着这么一段话:
恭喜安娜小公主,终于寻回了错失凡尘的天使,很遗憾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小小礼物,聊表祝福。——g-w
那是一个精美的珐琅八音盒,打开后,里面水晶雕琢的天鹅不停的旋转起来,优美却陌生的音乐响起。如果安娜晚出生二百年,她就会听出,这首曲子的名字叫《梦中的婚礼》。
然后她就会轻声的呢喃一句:可惜啊,这并不是我梦中的婚礼……在梦中,娶我的应该是你呢,乔治哥哥。
然后,她又想起了某次午夜,自己被客厅传来的钢琴声吸引,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然后,她发现了正背对着门口弹钢琴的哥哥,以及站在钢琴对面阴影中的乔治哥哥。乔治哥哥看向哥哥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而又深情,而哥哥正低着头,唇角在月光中,扬起了安娜从未见过的甜蜜弧度……安娜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却似乎还是被乔治哥哥发现了。他对自己神秘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转身,然后突然就消失在了梦幻般的暗影之中。
安娜想,原来,乔治哥哥的仲夏夜之梦,是哥哥啊!
也许,这就是哥哥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的原因吧?但是,两个男人该怎么相爱呢,他们一定爱的很辛苦。
我由衷的祝你们幸福,哥们!
清晨,彭伯利庄园在冬日阴沉的阳光中苏醒。仆人们早早就起来了,管家莫顿正指挥着仆人们,一丝不苟的安排着崭新却寻常的一天。
“莫顿先生,莫顿先生!”一个浑身泥垢的下级男仆,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莫顿的语调不仅不慢,却不怒自威。
莫顿原先是子爵的贴身男仆,自从前任管家吉姆-威克汉姆先生去世后,他就接任了彭伯利庄园的管家一职。时光荏苒,似乎只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生活的轨迹却从那之后再没有变过。
“呃……”男仆看起来惊恐异常,在这个严厉的管家面前,他总是害怕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但现在这么慌张,却并非迫于管家大人的威严。“先生,血……血!我在花园里看到了血迹……”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血迹——听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带我去看看。”莫顿压下心中的不安,镇定自若的说着。子爵大人还在休息,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能失了冷静。“除了血迹,你还看到什么了吗?”
“没……没其他的了。一看到血迹,我就赶紧来告诉您了。”
银装素裹的小道边,斑驳的血迹,窸窸窣窣的蔓延至不远处的灌木从间,猩红污染了纯白,如同盛放的玫瑰,诡异的绽放出妖娆的色泽。
莫顿顺着血迹找了过去,然后,他发现灌木丛里躺了一个人。昏迷中的男人很英俊,苍白的近乎透明,微弱的呼吸仿佛摇曳的烛火般,随时都会在寒风中熄灭。
莫顿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他认识这个人,他几乎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即使多年未见,但仅仅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个孩子。这是威克汉姆先生的儿子,他知道的关于这个孩子最后的消息,是他随军队去了西班牙……
“快,快去找个担架来。”莫顿的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的了慌乱的神色。“把他抬到客房去,再找个医生来!”
“可是……”
“没有可是,子爵大人若是怪罪下来,全由我担着!”莫顿坚定的说道。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亲吻着达西的脸颊,他向往常一样醒来,在仆人们的精心服侍下穿戴整齐。
松木在壁炉里安静的燃烧着,用温暖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客厅与外面冰冷的白色世界分隔开来。早餐也很丰盛,却丝毫无法慰藉主人的消沉和低落。
乔治已经很久没来找他了。仔细算算,和他这样聚少了离多的恋情,也快有十年了……不是他不想和爱人长兴厮守,只是,他的爱人并不是他的附属品,乔治是和他一样的男人,有自己想做的事……
而他对乔治的了解,也仅仅止步于他是个刺客,服务于某个异常神秘的组织。
“子爵大人,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坦白告诉你。我看到受伤的威克汉姆少爷倒在庄园的灌木丛中,就自作主张把他抬了进来,还请了医生……”
达西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突然间寂静无声。仿佛长久以来最为担心的噩梦,终于要降临了。
“他……现在在哪?”
“就在客房里。大人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莫顿错愕的看着一向镇定沉静的子爵大人突然起身,惊慌失措的往客房的方向奔去,餐具被因太过焦急而变得莽撞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