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成锦望着跪倒在脚下的大臣。
这些大臣,极有可能得了海禁的好处。
先记在心里,日后有机会再弹劾。
“严成锦所言实在太粗浅,不知西域诸国的局势。
哈密和土番虽向大明朝贡,两国之间却纷争不断,无端掀起战火,实在不宜开丝路。”谢迁说道。
那些跪在地上劝谏的大臣,心中狂喜,内阁两位阁老反对。
此事八成要黄了。
严成锦仔细想了想,道:“刘公和谢公走过丝绸之路?若没有走过,又怎么知道不能通商。
大明物华天宝,商人并不用将货物送到弗朗机国。
而是卖给哈密的商人,哈密的商人再往西交易,如此一层层运送到弗朗机。”
此时,跪伏在地上的言官不忿道:“严大人也没有走过丝绸之路,你又有何依据?”
严成锦朝着弘治皇帝道:“有一人走过,不仅到了大食,且衣锦还乡,正是刘谨。”
弘治皇帝命人去将刘瑾宣来。
……
东宫,
朱厚照正喜滋滋地在刷马鬃,他在良乡买回来一匹赤色的小母马。
“等你长大了,本宫就骑着你进草原,与达延汗大战三天三夜。”
刘瑾适时地讨好道:“殿下神勇!”
这匹小母马,是刘瑾挑的。
论起优良的马种,连鞑靼人也比不上西域的游牧民族。
他们养的马比鞑靼人的马还要好。
刘瑾去西域不知骑坏了多少匹马,对马有着极深的研究。
这匹小母马长得极为强壮,冬天长出来的鬃毛,威风凛凛。
他提着草桶站在旁边,不时,给小母马喂一把草。
“殿下,奴婢听说江南的丝绸涨价了。”
朱厚照放下木梳,乐道:“你是说可以找老高要银子了?”
“依奴婢看,这银子还是早点讨要为好,万一过几天,丝绸的价格又降了呢。
奴婢在西域做买卖时,便遇到这样的境况。
前一日还值钱的地毯,第二日就不值钱了。”
刘瑾不敢说严成锦坑了他的银子。
万一锦衣卫传出去,观察期就取消了。
可他不能看着朱厚照被坑银子,刘瑾也是赤胆忠心的人。
“本宫一会儿便找老高要银子,按如今丝价,应该能换多少银子?”朱厚照闭上眼睛,在心里头算了算。
按契书中约定的分成,老高至少要给他两千两。
买小母马花了一百两。
如今的口袋里,还剩一百多两……
朱厚照算着算着,御前的小太监进来禀报:“殿下,陛下让刘公公去东暖阁。”
刘瑾莫名地感到不妙,忙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
“可是严大人找咱?”
小太监喜滋滋收了银子:“严大人说只有你走过丝路,陛下就召见了你。”
朱厚照浑不在意道:“快去快回,帮本宫喂马。”
刘瑾忐忑地来到东暖阁,朝着弘治皇帝跪了下去。
百官看着刘瑾各怀心思,就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官,从西域回来了。
萧敬不禁多看几眼,听闻太子还给他赐了字。
叫小强。
可什么样的太监才能得赐字的殊荣,他心里没数吗?
不过,这字赐得实在没有涵养。
小,如何能强?
殿下取的字,自相矛盾!
弘治皇帝只想知道,西域若通商了会如何,道:“朕听说,你去西域做过买卖?”
“奴婢在西域做过商人,当过乞丐,不过,奴婢做得最好的是庖厨。”
刘瑾微微抬头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又迅速低下去。
严成锦道:“本官问你,你西域可不可做买卖?”
“可以,西域的诸国虽然有战乱,却也有安全的路。
若吐蕃南边有战乱时,北边便是安定的。
奴婢就是寻到了路,才安然从西域回来。”
刘瑾紧张地望着严成锦,不知他问这些做什么。
严成锦道:“西域宽阔,诸小国之间虽有战火,却同样有互通贸易。
且陆上丝绸之路,不止一条。”
关于丝路的起点,有长安和洛阳之争。
有人认为是长安,也有人认为是洛阳。
但不论是哪一个,严成锦确定的是,它并非是一条固定路线的路。
而是随着贸易散开,有贸易的地方就商人的足迹。
“陛下,祖制不可违啊!”
跪伏在地上的大臣们大喊。
弘治皇帝站起身来,道:“退朝吧!”
严成锦和百官有点懵了,陛下还未决断,就宣布退朝了。
这在朝堂上,是极少的事。
百官高呼恭送之类的尔尔。
刘瑾慢慢地靠近严成锦,小声问道:“严大人,咱说得可对?”
“本官不太满意。”严成锦摇摇头。
刘瑾面色微微一变,差点就给他跪下了。
“殿下让严大人,去东宫一趟……”
一刻钟后,
严成锦来到东宫,发现院子里多了一匹小母马。
浓厚亮丽的鬃毛,四肢健壮好看,它站在院子里,让人忍不住想上去骑一骑。
不知朱厚照从哪里弄来的。
朱厚照站在小母马旁边,给它顺鬃毛。
“本宫的小母马如何?这是本宫从番商手里买来,花了一百两子。
梳洗一番后,竟这般好看。”
看来陛下最近很忙,东宫多了一匹马,这么长时间还没发觉。
朱厚照也就养这两天了。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