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苏漂亮的脸庞在眼前朦胧恍惚,变成很重很重的叠影。
林微绪蜷起手指,须得用尽全力攥住手里沾了血的藤鞭,自己用力按压过的嘴唇泛出薄薄的白,轻微张了张,冰质一般的音色像是被裂开了的冰隙,嗓音变得低冷沙哑:“拂苏,过来。”
毒箭的蔓延,让林微绪无暇在这个时候去顾及拂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亦无暇去顾及树下那一具尸首。
她声音的变化尤其明显,让拂苏一下子站了起来。
拂苏鼻尖微微耸着,嗅到了来自林微绪身上很甜的鲜血味道。
那样致命诱惑的气息,隐隐让他的齿牙试图要顶破唇间血肉,冲涌而上。
但是拂苏遏制住了,他走到林微绪面前,微仰头,双目锐利地占据着林微绪。
视线从她抓住手缰的血迹斑斑的骨节分明的手,再到她起伏得不太正常的胸腔处。
“脱衣服。”林微绪半个身体伏在马背上,冷森森地哑声命令。
听到这话,拂苏神色略有些微妙变化,喉结也轻轻滚动了一下,却还是用力抿了抿唇说:“大人受伤了……”
林微绪气息逐渐趋于沉重,根本来不及跟这误解的小鲛人解释太多,只得咬紧牙关,几近从唇锋间挤出寒冷的字眼:“我让你,把衣服脱给我。”
拂苏怔了怔,终于点头,动作利落把身上的外衫脱下来。
盯着她苍白冷艳的模样,须臾,未经林微绪允许,抬腿跨上金属脚蹬,跃身坐于林微绪身后。
拂苏一眼就看到了林微绪后背上中了箭的伤口。
很利落凌厉的伤口形状。
血还在往下渗流。
每一滴血形成细条状,沿着林微绪绝美的背线淌落。
拂苏第一反应并不是林微绪疼不疼,而是……
有人觊觎他的东西。
有人毁他的东西。
没有温度的幽光匍匐盘踞了眼底,快要破土而出。
直至林微绪侧身动了动,拂苏方才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在将他的衣袍披在林微绪身上的时候,又有极强的满足感围簇着拂苏的身体。
拂苏一手握住了林微绪的肩胛,缓缓将她往他的胸膛处靠,另一只手从她细瘦的腰侧伸过去,从她手中夺走了缰绳,低沉干净的少年音在林微绪耳畔响起:“大人,是要下山吗?”
“不是……去山庄。”林微绪找不到很好的支撑点,又百般煎熬,只得狠狠掐拽住他修长的手臂,指尖凶狠,几近像一头狮子的利爪,要刺穿他的衣衫,扎进他皮肤血肉里。
而自始至终拂苏仿佛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任由她掐着自己。
拂苏按照林微绪的指示,从水上山庄的后院停靠,临了下马之际,拂苏低下头,看到林微绪脸色惨白,低垂着头抵靠在他肩颈边,呼吸也很慢。
拂苏目光黏在她色淡如水的嘴唇上,不动声色地盯着好一会,轻声唤,“大人,到了。”
林微绪的感官变得薄弱,她半阖着眼皮,听拂苏的声音也听得很不真切,动听却又空荡。
唯有拂苏异于常人的冰凉体温贴着她,让她恢复少许的意识。
林微绪没什么力气地支撑起身,说话都渐渐被压低成气音,“扶我下来。”
拂苏盯着她缓慢起伏的颈线,无声地顶弄了一下牙槽。
牙又痒了。
拂苏说“嗯”,搀扶林微绪下了马。
林微绪很能忍,进了山庄以后,跟山庄里的人要了间房的钥匙,拂苏接过钥匙,一路扶着林微绪回了房间。
拂苏把林微绪扶进里屋床榻,再折出去,动作不紧不慢地别上门闩,关好了门,这才往返回去。
林微绪伏倒在榻边,身上披着他的袍子,因为背部向上,将原本白的袍子染出了点点血迹。
她秀长的身躯微微弯曲,两条腿有一半挂在床沿边。
衣摆垂在一边,露出来一截雪白纤细的脚踝。
突出的脚踝骨很漂亮。
“把许白叫过来……”
这是林微绪闭上眼睛之前,交代给拂苏的最后一句话。
拂苏姿态优雅半蹲在床边,长腿微曲,一边漫不经心应着“好”,手却握起她的脚踝。
拂苏微微低着头,拇指指腹抵着她弧线优越的脚踝骨,手心虎口跨过她的脚踝一圈,以完全占据住的姿势握住了,动作温柔褪下她黑色的短靴鞋袜。
随后,再把她白生生的双脚放回床榻。
拂苏眼脸微抬,慢条斯理地打量躺在床上的人。
倘若说,以往的林微绪像一头慵懒而华丽的狮子,并且赋有极强的攻击性……
那么,此时此刻侧脸埋在睡枕底下,就连手指也蜷成一团,将自己的所有弱点暴露在人前的林微绪,则像是受了伤的小狮子,怕被人发觉,才会急需回到安全躯壳地带疗伤。
拂苏蹲在床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在毒发中愈发神情痛苦的林微绪。
看她被毒性一点点摧残。
拂苏半点也没有想林微绪疼不疼、难不难受这回事,而是很专注在思考,他的东西会不会坏掉了。
想着想着,浅蓝色的眸子染上幽微的危险性。
拂苏冷了脸起身,往她身侧坐下来。
脸上没什么感情地看着林微绪染了血的后背,伸手拨开她披在身上的外袍时,一下子没注意力道,拉扯到伤口附近的肌肉,林微绪呼吸抖颤了一瞬,又把嘴唇咬得更发狠了。
见状,拂苏动作顿了顿,动作放轻了,把外袍扯落。
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