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路线,他们这一路要从北昭行驶至大秦,递交了制造的假身份通关牒文之后,再从大秦翻越重重山岭,去到那鲜为人知的大秦南部边界尽头——
也就是传说中的九州尽头。
换作是寻常人,这一路的跋山涉水艰难险阻,没个一年半载是并不能轻易抵达的,也就是他们这几个人自身实力摆在那,方才得以将路程大大骤减了。
不过,因为要去的九州尽头,数百年以来,大秦为了防止有人靠近那一片地带,其地势险峻程度,据图纸上说明,那里是整个大秦最危险的一片地带。
甚至有人传闻,那里名为秦墓城,一旦靠近过那的人,便不可能再回得来……
没有人能够从秦墓城走得出来……
在此之前,林微绪也并不是没有考察过这些传言,秦墓城里发生过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从秦墓城失踪的的那些人却是确确实实存在过的……
也因此,临了终于抵达风沙滚滚的秦墓城外,林微绪把提前准备的图纸递交给了林寻言,指着图纸上的其中一处地点说,“哥,我事先调查过,这里是距离秦墓城最近的一处小村镇,哥可以——”
话音未落,林寻言转而将图纸交给了离翼,下了命令道:“你带林微绪到村镇上休养几日。”
林微绪说了一半的话语被戛然而止,看了看态度坚定的林寻言,又转头看了看刚从马背下来的拂苏。
但因为兄长还在跟前,林微绪也只是和拂苏对视了一眼,随即敛回眸,重新看向兄长,她眼神平淡,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毅然决然:“既然如此,我和你们一起,哥你不用在这件事上劝我了,我不会留下的。”
且不说进了秦墓城到底危险不危险,最主要的是,此次是因为要救治她的眼睛,才会来到这里。
既然她劝不动兄长留下,她自然也不可能留下来。
林寻言在听完林微绪的话后,沉着眸静默了少顷,对林微绪这次的态度很是清楚了然,他也自认为能够将自己的妹妹保护好。
故而,在短暂的缄默过后,林寻言终于还是缓缓地点头应了下来,答应让林微绪一同进入秦墓城,让离翼留守村镇,以防万一。
由于进入秦墓城的那条漫长蜿蜒曲折的沙石小道,类似于从险峻高峰突转而下,无比逼仄,从高到低,放眼望去仿佛刻有万丈台阶似的。
林寻言又坚持要走在林微绪前头,于是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了——
林微绪被放在了林寻言和拂苏一前一后的中间。
尽管林寻言并不愿意让拂苏跟林微绪挨在一块,但面对着这么一条窄小的石道,林寻言也只能咬牙认下了。
这也是数日赶路以来,拂苏第一次距离林微绪这样近。
几乎是每隔一两步,手臂会若有若无地碰到林微绪的手指。
拂苏盯着走在最前面的林寻言,石道两边的风沙声猛烈呼啸着,几乎阻隔了听觉,拂苏忽然不动声色轻轻拉住了林微绪的几根纤细润白的手指。
林微绪戴着帷帽,正被风吹得直眯了眯眼睛,忽然感觉手指被身后人捉住。
林微绪脚步微顿了一下,又不敢停下来,她第一反应是抬眸看着走在前头的兄长,见兄长仍在前头认真的探着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林微绪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板着脸侧头过去,警告似的冷冷瞪了一眼拂苏,显然是没有想到,拂苏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兄长的眼皮底下牵她的手……
拂苏隔着朦胧的帷帽轻纱和他对视了一小会,眼眸一眨不眨的,在滚滚的风沙之中,一双眼睛却始终很亮,如炬一般的。
非但没有见好就收,还更加捉紧了林微绪柔软温凉的手指。
林微绪并不敢与拂苏对视过久,很快转了头回去,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生怕兄长什么时候就会回头过来。
林微绪并没有挣开拂苏的手,还不着痕迹地扯下了宽松的袖口,遮住了拂苏握着她手的手。
在这气候恶劣的风沙口底下,两个人就这么在林寻言的眼皮底下偷偷地牵着手。
俨然是在偷情似的。
尤其是当林寻言突然转头过来,林微绪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时下意识抓紧了袖口底下拂苏的手指,身背挺直地顿住了脚步,轻吸了下气故作镇定地看着林寻言,“怎么了哥?”
林寻言自然没能预料得到拂苏有那个胆量敢在他面前胡来,也因为风沙烟尘过大,林寻言眯着眸提醒林微绪,“小心下一个台阶空缺损坏了一半,下去的时候注意别踩空了。”
“好,我知道了哥。”林微绪紧紧捉住拂苏的手指,指尖几近是掐着他修长的骨节处,双目又直视着林寻言,等林寻言转头回去接着往前走了,林微绪这才身心略微松弛下来。
而就在她小心迈过脚下空缺的那一半台阶时,她突然听到身后头顶上的拂苏传来一声很低很低的,几乎被凛冽风沙声掩盖住的低笑声。
尽管那一声笑低得几不可闻,但因为林微绪和他几乎紧挨着,加上听力敏锐,还是被林微绪清楚地听到了。
仿佛是在笑她方才应对兄长时又怂又紧张的抓住他手指的样子,林微绪转头过去冷冰冰地剜了他一眼,拂苏立即用无害的眼神看着她,嘴巴张了张,用口型无声地对她讲:“我错了。”
林微绪懒得搭理他,甩开了他的手接着往下走,不过很快又被拂苏紧跟过来再次抓住了手指。
拂苏这次还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