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彼岸鞭抽在榻边的响声刺激到小鲛人了。
拂苏眼睫微抖一下,略有些迟钝地抬起头,他眼睛还濡着一丝半缕的余欲湿气,就那么水淋淋地看着林微绪。
目光很快缓缓地移落在她手上的彼岸鞭上。
极致的黑,漂亮而凌厉。
就像林微绪这个人。
拂苏目光揪扯着那一截鞭子,过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动了动手腕。
把手伸过去的时候,扯动到镣铐上的锁链,发出冰冷的金属碰撞声。
拂苏把手伸给她,未得到林微绪片刻的犹豫,一声脆生生的响声响起,彼岸鞭毫不留情鞭打在拂苏手心上。
林微绪并非是在跟拂苏调情,而是就在训诫惩罚拂苏。
因为那一鞭子下来,力道快而狠重,毫不含糊,打就是打了。
也是一瞬间,拂苏原本薄白的手心被烙出一道很深很深的红痕,并且迅速红肿起来。
拂苏似乎是感觉到了疼,蹙着眉要把被打的手收回去,林微绪却用彼岸鞭末端抵住他手心虎口,冷眼撇他:“让你动了吗?”
拂苏轻轻吸了下鼻子,几根手指抓住彼岸鞭的冰冷末端,低声讲:“大人,好疼。”
“那就老实回答问题。”林微绪没半点要心疼的意思,冷声道。
拂苏抬了抬眼,可能是真的疼得特别厉害,小鲛人的眼皮周围开始泛红,瞳仁也氤氲着水光。
因为发情期还没完全过去,他讲话的语气还是轻,唇齿沾着水气似的,尾音也隐约往下拉着,“没有因为什么……”
这下使得林微绪脸色了起来。
林微绪向来没什么耐心,这会儿给拂苏两次机会也没见他知道好歹,便不会再问他,也不想再知道。
她向来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
在这点上,就算小鲛人生得万般貌美,也不会成为她妥协的意外。
林微绪懒懒地低了下颔,不紧不慢收起彼岸鞭,一边淡道:“等你发情期过了,府里会有人会带你回永安,这两天你就自己在这儿待着吧。”
言下之意是,由着正经历着第一次发情期的拂苏在这儿自生自灭,她也不打算再管拂苏的死活了。
林微绪当真没有半点要再给拂苏机会的意图,毫不留情就转身离开了桃花小苑。
林微绪并没有被囚禁在小苑里头的小鲛人影响到半分,出了小苑后,她一边往沐园里走,一边让许白把今日堆积的一些事务一一向她禀报。
毕竟从昨夜到现在,她一直在折腾拂苏的事情,现在没打算管他了,自然要把之前没处理完的事务重新拾起。
林微绪的手随意负在身侧,听许白讲了一路,末了才拨冗点了下头,走进主阁,“行,我都知道了。”
许白能隐约感觉得出来国师大人这会儿心情是并不怎么好的,便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碍国师大人的眼,禀报完事务便带上门退下了。
林微绪在主阁里一直待到了深夜时分,期间稍稍在阿九跑过来催着她投喂的时候跟着进了点食,又接着处理政务。
阿九跟在林微绪多年,聪明得很,瞅一眼就知道林微绪是高兴抑或不高兴,所以吃饱喝足以后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缠着林微绪去找拂苏,就只是蔫了吧唧趴在灯盏底下守着林微绪。
林微绪是听到趴在桌案上的阿九打起了呼噜声,才抬了下头,搁下笔往窗外看了一眼,此时夜色昏昧幽深,静谧一片。
林微绪给自己倒了杯水,往榻背闲雅一靠,慢慢地喝。
一边放松自己,一边抽空从榻边捡了条毯子给呼噜呼噜睡得正香的阿九盖上。
喝完水后,林微绪这才起了身,从主阁走了出来。
底下人已经在沐园的温泉里放好了热水,摒退至温泉外。
林微绪疲累了一日,这会儿泡在温泉里方才觉得身心有得到稍稍的缓解。
她闭着眼靠在岸边小憩了片刻,等泡得差不多了,才半眯着眼从水里起来了。
因为温泉里的底下人都被摒退了,温泉里就只有林微绪一个人,林微绪就这么不着寸缕的懒洋洋上了岸。
林微绪的身形线条尤为细致漂亮,滴答着水津津水珠的脚踝很白,小腿胫骨又透着浑然天成的力量线条,纤细而美。
而她湿漉漉的柔软乌发垂在单薄似蝶翼的肩胛骨下,背线极美勾勒而落,在微微凹下去的两侧腰窝处,缀落了一株诡艳的黑色彼岸花纹身……
随着她上岸的动作而微微起伏。
仿佛那彼岸花是真的生在她腰窝上的。
林微绪抬手抹了脸上的水滴,扯下挂在一旁木架的雪白色睡袍,展开了从容不迫披上身体。
林微绪脸上带着明显倦意,心情恹恹地低下头,垂着纤长眼睫,漫不经心地系上衣袍带子。
只是系了一半,向来敏锐的林微绪忽然有一种被人从背后盯视的错觉。
林微绪第一时间侧头过去,她目光还带着一丝困懒,却又依然冷厉锐利。
林微绪的目光在偌大的温泉梭巡了一圈,周遭静静悄悄,温泉里更是不见半点波澜涟漪。
大概是真的太疲累了产生错觉了……林微绪收回视线,把衣袍带子系好了,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直以来,林微绪是最习惯与黑暗独处的。
尤其是到了就寝的时候,林微绪几乎容不得半点光线笼罩着自己。
她不仅是熄灭了灯盏,还把窗绡一并拢了下来。
照例做完这些,林微绪才安心回到床榻,阖上双目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