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一走进屋子,老贺的脚步就有些迟疑。
他相信有人会有好心,但不相信过分的好心。
人家对你给予得越多,日后的索求也就越大。
瞧见面前这明显很上档次而且很用心的装修,他刚放下的担忧又起来了。
陈一鸣默默道:“这是我住的地方,暂住两天,我尽快让人就在这栋楼给你们找个地方。”
老贺这才敢进去。
安儿也有些怯生生的,但眸子里的欢喜和高兴是藏不住的。
她性格好的地方就是,始终如一。
保留着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喜欢,同时也不会因为的境遇而自卑,落落大方,聪慧可人,这种所谓本真的美好,其实才是她吸引陈一鸣和洛青衣的点。
东西不多,很快安顿好了,陈一鸣将各种设施的使用方式跟老贺一一说了,老贺生怕忘记就把安儿叫来一起听。
安儿就像个小复读机,将话都重复了一遍,陈一鸣这才放了心,
陈一鸣让王兵下楼买了些水果和新鲜的蔬菜肉类,然后就准备离开。
临走时,安儿在书房书桌上安静地写着作业,老贺系着围裙在宽敞明亮的厨房里哼着歌捯饬,陈一鸣笑了笑,各自问候,也没让他们送,关门离去。
回学校的路上,王兵笑着道:“陈总,您真是个好人。”
陈一鸣看了看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声道:“是么?”
“这种好,我要是他们,得记你一辈子。”王兵由衷道。
“偶尔听从一下人性,不那么理智,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希望结局不要失望,陈一鸣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
走回宿舍的路上,陈一鸣掏出电话,给钱红线拨了过去,让她找以前信得过的同事,明天帮忙在风雅园再找个房子。
钱红线问清楚了需求,答应保证明天弄好。
回去温暖的宿舍就懒得出来了,所以陈一鸣索性也不急着回去,将手插在衣服兜里慢慢地走着。
大部分人都已经考完了试,虽然还没到正式的放假时间,心急的已经准备回家过年了,陈一鸣不时能看见拖着行李箱走在学校里的身影。
但大部分人还是会在学校多待些日子,情侣们可以来来往往欢乐几天,宅男们可以上上下下通几个宵,兄弟们也能左左右右放开了聚聚。
陈一鸣一路跟苏莱打着电话,和她聊着最近“陈杨恋”绯闻的进展,走到学生处所在的楼下,电话也恰到好处地挂断。
走上楼,先跟柴处汇报了一下工作,实际上就是扯了扯淡。
柴明笑着说学校本来打算考虑一下某人的三好学生的,但是没想到那人自己不争气,高数居然挂科了。
陈一鸣心上挨了一刀,郁闷离去。
刚走进两个助理所在的办公室,屁股才刚挨着椅子,李嫣然就笑着道:“我们学霸正在聊天,你一个挂科的人进来干嘛?”
陈一鸣一时间很想点一支烟思考一下,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怎么这事儿好像全校都知道了一样。
他只好看着李嫣然,“嫣然学姐,你是不是还单身啊?”
楚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毫无威慑地看了陈一鸣一眼,勉强就算是为嫣然学姐出头了。
最终陈一鸣用晚上请吃饭这个没什么新意但是实用的招式,修补了李嫣然受伤的心。
吃过饭,走回宿舍的路上,楚夏小声跟陈一鸣说着什么。
陈一鸣将楚夏送进宿舍大厅,转身回去,脑海里似乎都还回荡着楚夏的轻声细语。
今天一食堂门口的那只橘猫又出来晒太阳了;
体育场角落里的那几堆积雪竟然都还没化;
后勤管理中心旁边的梅花真好看;
有一只小麻雀好像受伤了,想帮帮它,可是它害怕地挣扎着飞走了;
中午食堂的人变少了,好像师傅们也不专心了,今天的梅菜扣肉没有以前好吃;
但是行政楼旁边的奶茶还是一样好喝;
有你的世界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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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坊,一个农家小院。
里屋亮着灯火,传出男人们推杯换盏的放肆欢笑声。
屋里的光照不到院子一角的棚子,于是扯了根电线出来,线头上接着个小灯泡,昏黄的光线下,有两个妇女坐着小板凳,穿着厚袄子,外面还套上罩衣做着农活。
电线在风中摇曳,带着那点黄光也摇摆不定,显得脆弱又坚韧。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其中一个年轻的妇女连忙艰难地穿过罩衣从厚袄子的兜里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厚手机。
因为来电,机身上的彩带闪着一圈彩光,让这个昏暗的棚子多了些鲜活的光亮。
“喂?”
“喂?是小丽姐吗?”
“你是?”年轻妇女眼前一亮,“你是鸣娃子?”
说到那个称呼,不由自主地转成了蜀地方言。
陈一鸣在那头笑着道:“是嘞!小丽姐,你好!”
“哈哈,你好你好。那天跟幺舅舅通了电话,他说叫你联系我,我逗没有存你电话。”
对面的老婆子看了一眼媳妇儿脸上久违的笑容,低下头,悄悄将媳妇面前的材料扒拉了一小半到自己面前。
“嗯,我也是才考完试不久,所以这么晚才联系你,没耽误小丽姐事情吧?”
“没有没有。我们打算腊月二十二出发,你提前收拾一下,到时候上你学校接你吧。”
老婆子听了,琢磨了一下,默默将刚才扒拉过来的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