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个自称叫老白的驾校员工给陈一鸣打来了电话。
陈一鸣三言两语敲定了细节,然后约好明天上午直接去驾校签约,直接开始第一天的课程。
这雷厉风行的姿态让老白似乎都有点被惊到了,迟疑道:“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陈一鸣翻了个白眼,“对你们驾校我熟得很,明早七点见。”
老白一听这个时间,便不再多说,挂了电话。
陈一鸣之所以知晓这些,还都是以前的经验。
大学四年,他对燕京部分驾校的印象十分深刻。
首先是规模化,差不多得有十几家驾校联合起来,包了一大片山,改建了各种路况的道路,什么单边桥、铁饼、直角转弯这些都够够的。
其次,因为这个规模化,交管局也在那边基地设了考点,从科目一到科目三全部可以在基地内完成,省去了许多奔波之苦。
还有就是模式,他回到蜀州常常听同学说什么考个驾照考了两三个暑假,七八个人一辆车,顶着大太阳晒了一天结果就摸了半小时不到之类的,但这边不同,在报名成功之后提前打电话预约下周同一时段的课程,约到了再去,没约到就不用去,只要约好了,单人单车,每去一次让你学足四个小时。
每次练完教练还给打分,不合格这一节重学,学满十节课四十个学时,才能考科目二,科目三也有三节课,这样一套整下来,学员的基本功都很扎实。
后来陈一鸣才慢慢明白,这都是所谓城市发展的隐形差距。
表面直观的高楼、豪车、马路这些是城市发展的一个方面,政府理念、市政服务水平、社会配套充裕度、整个小环境的处事宗旨也都体现着城与城之间的不同。
也就是所谓的硬实力和软实力的区别。
陈一鸣又给兵王......哦不,王兵打了个电话,问他女儿还住狗窝没有(划掉),让他明早六点二十来校门口接人。
这事儿当然得加钱,毕竟还不是可以压榨的正式员工。
原本陈一鸣想过要不要叫上楚夏一起,后来想想还是等后面自己空一点再陪着去吧。
要不然学了驾照是不就要配个车?
配了车是不是她就可以到处溜达?
到处溜达是不是就可能忽然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和挽着苏莱的自己撞个对眼?
嗯,所以还是等她毕业前夕再说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一鸣就已经坐着车驶入远航驾校的大门,停在了门内大广场的一角。
老白也已等在那儿,看着陈一鸣显然是一愣。
王兵昨天跟他说的是个大老板,他想象中应该是个大腹便便,胳膊上还夹着个手包,挂着大金链子,脸上写满不差钱的中年人形象,却没想到是个毛头小子。
陈一鸣对这种目光已经习以为常,淡淡道:“咱们抓紧签合同安排课程吧。”
老白还在发楞,王兵赶紧推了一把。
好在老白业务能力还是不错,驾轻就熟很快签好了合同,陈一鸣刷卡缴费,领到了自己的学员证,在打卡机上录入了指纹。
老白说上午先要去听课,这个是所有人都一样的。
下午刚好有一场科目一考试,如果有信心可以去试试,过了之后安排科目二,这个对学时的要求不那么严,如果能力足够,最快有二十个学时也就是五次学习就通过了的。再之后就可以立马安排跑正式道路,然后考科目三,考试通过后极速下本。
如果因为学员自己考试不合格耽误的时间是不计算在十天以内的,而且考试次数用尽补考还需要额外加钱的。
陈一鸣点点头,跟着去听第一堂交通安全警示课去了,再经受一次灵魂的洗涤。
有意思的是,曾经考驾照之前,陈一鸣看这个片子只会觉得好惨好血腥,现在带着一个老司机的经验看完,却真的有很大触动。
就像做学问,越深越觉得自己还差得多。
反倒是刚拿到本的人,往往觉得自己车技赛拓海,分分钟可以上秋名山。
下午两点,陈一鸣顺利通过了科目一的考试。
老白也没觉得多惊讶,毕竟科目一嘛,常识多点,脑子聪明点的都好过。
陈一鸣让他赶紧帮忙安排师傅,今天趁时间还早可以先练一个课时。
老白便找来了一份名册,让陈一鸣挑选,被直通车选中的,接下来就暂时不会安排普通学员预约。
陈一鸣大略一翻,在其中一页上停住,指着一个面带凶相的老头道:“就他了。”
一旁的王兵有些诧异,不知陈一鸣为啥会选这么一个人。
只有陈一鸣自己知道,自己曾经约得最多的教练就是他,面冷心热技术好,小鸣直呼捡到宝那种。
不像其余有些教练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结果动不动甩出十块钱让你帮忙买包中华。
老白看了一眼陈一鸣,这下彻底相信陈一鸣对他们驾校很熟悉了。
因为陈一鸣选的这个贺师傅,其实是一个职业车手退下来的,是驾校教练的教练,只是性格古怪了些,甘愿干一个普通教练的活儿,天天带学员。
出门在教练休息区找到了老贺,将他原本下午的课程换给了别人,然后带了过来。
陈一鸣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笑着伸出手,“贺师傅,麻烦您了。”
高大又凶恶的贺师傅一手拿着个大大的透明塑料茶杯,一手拎着个小竹棍,将小竹棍朝腋下一夹,随意一握,“走吧,先去模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