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丁遗憾的目光注视下,梁惠凯开车走了。钟灵绷着脸嗔怪道:“你现在有钱了就开始瞎花,两千块钱买个破碗,眼睛都不眨一下?败家不?”梁惠凯讪讪一笑说:“咱们不是想和他搞好关系嘛,就当是给他买的礼物,而且我是看你也喜欢才买的。”
钟灵忽然咯咯一乐:“逗你玩呢!直觉告诉我,你买这只碗肯定不亏,就凭这片树叶我觉得就值。不过,我不理解的是,谁会在这么粗糙的碗上下功夫画这么精细的树叶呢?”钟灵不知道,梁惠凯起来要走,忽然看到书架上摆着几个古董似的东西,凑过去一看,还真像古董。
虽然刘翠花不懂,但是每天上手还是有点感觉的,尤其是那个花瓶,感觉和她的客户家的一个瓶子很像。刘翠花张口想说:“你这有可能是古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里忍不住怦怦直跳,这要是能骗走就好了,说不定能发大财。对,不能叫骗,客户说了,叫捡漏!
刘翠花心里挣扎了一下,说道:“钟灵,你这是从哪儿弄的瓶子?放在这里一点儿也不搭呀。”钟灵说:“是吗?我看放在这里挺好的。”刘翠花说:“我正想着去买个花瓶放到办公室呢,送给我行吗?”
“行啊。”钟灵随口一说,说完后忽然觉得不对。这只花瓶是从四合院里拿来的,两人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虽然没想着它是个古董,靠着它发大财,但也担心是个漏网之鱼才拿来的。想起她刚才讲的客户家的事,钟灵起了疑心,马上改口了:“这个瓶子有点小,你把茶几上的那个花瓶拿走吧,省的你再买花去。”
刘翠花说:“那多不好意思?好的给你们留着,我拿个次的就行。办公室放一个好瓶子,万一让她们打了,多可惜?”这哪是刘翠花的性格?钟灵更怀疑了,说道:“不瞒你说,这是梁惠凯当古董收来的。你看,还有这只黑碗,还有这个佛像、香料盒,都是宝贝。”
钟灵嫌黑瓷碗不好看,放到了书架的最底下。顺着钟灵的手指,刘翠花这才注意到这只黑碗来,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只碗和客户家的那个更像了!当时她擦黑碗的时候还想,这么破的碗还收藏,其他的能值钱吗?所以,印象很深。只是碗里多了一片树叶子,不知道真假了。
既然他们知道这些有可能是古董,看来骗不走了。刘翠花心里懊恼,这便宜是占不上了!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你别说,这只黑瓷碗可能是古董,我的客户家就有这种碗,看来你们还真有眼光啊!什么时候学的收古董了?”钟灵说:“有什么眼光啊?闹着玩的。”
刘翠花走后,钟灵说道:“你前妻真鸡贼,还想着顺手牵羊!要不是我反应快,还真要上了她的当呢!”虽然现在对刘翠花没什么感情可言了,但是前妻这个帽子摘不到呀!梁惠凯涩涩一笑,把女人揽到怀里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么美好的夜晚,提她干嘛?”
钟灵在他怀里揉搓着,软绵绵的问道:“她是不是更漂亮了?”虽然刘翠花比过去更加有韵味,但是在梁惠凯的心里已经激不起些许涟漪,初恋的味道渐行渐远,甚至都快想不起是什么滋味了。梁惠凯感慨的说道:“她家里的人也挺老实的,没想到她却那么复杂,越来越觉得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这句话钟灵爱听,比什么“她没你漂亮”、“我早不爱她了”之类的话更能说明梁惠凯的内心。月光柔柔的,像刚刚洗涤后的绸缎,像婴儿的皮肤,穿过树荫,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钟灵沉醉在男人的怀抱里,都有些舍不得拉上窗帘,想在这淡然、无暇的月光里,享受着男人的爱意。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钟灵在“死了,我要死了”的叫声在昏昏睡去。梁惠凯心想,王冬冬也一样,在爱的极处但求一死,好像这是女人独有的梦幻特权。
想起王冬冬,梁惠凯又感到沮丧,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他迷茫、颓废、自暴自弃。过去还劝着王冬冬离开他,现在连劝的勇气都没了,感到两个女人都深深的刻在心底,抛弃谁他活着都不快乐。好像幸福至极之时,越是渴望长此以往,越是难以选择。
想到这儿不由得感到心悸,如果王冬冬最后到了别人的怀抱,他怎么办?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狂,会不会去拼命。又想到,纵使这几年看上去波澜壮阔,但是回头看,或者平庸些便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了。在这个意义上,无论怎么活都可能留下懊悔,真让人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