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终于还是战胜了邪恶,赵昺放下了将所有不法商贾处决,抄没其家产的念头。他清楚已经处决的商贾皆是查有实据,罪证确凿的,他们或是投靠蒙古人,或是出钱出粮资敌,他们正是靠着垄断市场,赚取了大量财富,杀之不足惜。而自己抄家也等于抽走了市面上的巨额资金,进而影响到贸易的繁荣。可也使得过去倍受打压的众多中小商家获得了机会,他们还有能力趁机填补空缺,继续进行海贸。
赵昺清楚商人逐利,他们为了挣钱或多或少都会参与到与蒙古人的贸易之中,如果将这些人以通敌的罪名一并清理掉,固然可以获得大量资金。但也会彻底毁掉广州,就如同当年黄巢为获取军费了屠掠广州一样,虽得到了支撑其夺取了半壁江山的资金,可也让广州百年萧条。
若是自己能够拥有黄巢当年的实力,可以一举击败蒙古人,赵昺也许会考虑牺牲广州换取全面的胜利。可现在形势不如人,自己有钱也夺不了天下,却要不得不偏居琼州。那里孤悬海外,物产不丰,必须依托大陆获取必需的物资补充不足,这就如同当年刚解放的大陆与香港的关系一般。广州的位置和商贸地位决定了它是最为合适的,也使赵昺不能杀鸡取卵,失去了这个重要的补给基地。
轻易放过这些人,赵昺又觉不妥,杀了一批人是让他们知道叛国是要掉脑袋的。但这些罪不至死的人也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不弄的他们倾家荡产,也得元气大伤,失去翻盘的能力。而那些掉脑袋的家眷也不能放过,两边已经成了死敌,必须采取措施,省的蒙古人回来的时候他们又当还乡团……
“殿下,已经封城五日,城外的柴草无法入城,城内的人又无法出城采樵。各行首肯定殿下开城放樵。”各项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次日各司首脑再聚帅府商讨下一步的工作,潘方首先言道。
“事关民生,本王以为可以寅时开城。日落闭城。”赵昺想想言道,城门总关着也不是事,现在该抓的都抓了,梁雄飞一气跑到了英德府,没必要封城了。
“殿下。首恶皆以处决,逆产亦以移交转运使及常平司,逆属如何处置还请殿下决断。”高应松起身言道。
“逆属皆充军发配琼州,另外收缴的粮食和响应物资立刻运往琼州,由水军和后军随行护卫,转运司和常平司皆派属员前往,便由江大人前往主持吧!”赵昺知道夜长梦多,快打快收,颗粒归仓才算自己的,他看看江璆说道。
“下官遵命!”江璆、刘洙和庄思齐接令道。
“现在提刑司还羁押着不少罪不至死者。大家以为如何处置比较妥当。”赵昺提议道。
“殿下,下官以为这些人罪有轻重,也应分别依律处置,不能一概而论。”应节严首先说道。
“抚帅言之有理,但帅府转移在即,难以一一仔细甄别,留之又会勾结鞑子,不若一并迁往琼州充军。”江璆言道。
“洒家看将他们都弄到琼州也是浪费粮食,不若一刀杀了干净,又能震慑宵小。看谁还敢通敌。”赵孟锦摆摆手说道。
“下官以为这些人多有些身家,又罪不及抄家。不若让他们捐献粮钱赎罪,即可补充军资,亦能给予惩罚。”蔡完义说道。
“蔡提举此议不错。这些人既然以为颇有家资,借此资敌博得富贵,我们便罚没他们的家产,让他无以为继。”潘方也赞成蔡完义的提议。
“捐银赎罪会不会有以钱洗罪之嫌,从而遭人诟病,说我帅府处事不公呢?”其实这个方法最合赵昺的心意。现在弄钱是真的,否则蒙古人卷土重来之时这些钱还得落在他们手里。但自己还得矜持些,吃相不能太难看,因此征询众人意见道。
“殿下,捐银赎罪古来有之,并非本朝才有,我们行之不过是效仿罢了。”潘方言道。
“殿下,臣以为可行。”应节严接话道,“这些商贾为富不仁视钱如命,让他们捐银赎罪正中其痛处。”他是众官之首,既然表了态,大家也就没话说了。
“既然诸位再无异议,便由提刑司和转运司尽快办理,处罚要恰如其罪,不可妄加罪名。”赵昺瞥了应节严一眼,他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皆在不言中。
“殿下,城中蕃长请求早日开放水路,以便开坊市交易,稳定蕃商人心。”江璆请示道。
“蕃长又是何职?”赵昺疑惑地问道。
“殿下,自唐时起,广州便有大量蕃商涌入自成街衢,时谓蕃坊。至我朝尤盛,朝廷选择有威望的外商担任蕃长,还授予相应官衔,代为管理蕃商。”江璆解释道。
“便如同蒲贼一般的人物?”赵昺一愣下道,他过去以为这些皆是市舶司的职责,原来是将行政管理权下放给了蕃人。
“嗯……有相似之处,却并不等同。”江璆听了却是一激灵,蒲寿庚与皇家结下血海深仇,现在广州城内与其五服之内的亲属皆被羁押,有直接关系的尽被处死,远亲也全被编入苦役营准备送往琼州,家产尽数被收入府中。他怕别是殿下又想找个理由拿这个倒霉的蕃长开刀吧!
“殿下,朝廷自立市舶司以来,便以‘招诱安存之’处理与蕃商的关系,细说便是一者招商,二者安商,三者定商(让其定居)。蕃商来,设宴欢迎;外商回,赐物礼送。并置蕃坊,专供其居住贸易,还修建蕃学对其子女进行教育,甚是优厚礼遇,此乃常制。”潘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