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闲下来了,日常县令的工作并不能够消耗多少宋北云精力,他仍然有大把的时间放在炼丹和漫山遍野的浪等等事情上。
并不是他不务正业,而是他能干的事就到此为止了,前几日朝廷的官报也送来了,户部、吏部、刑部三部下来了一大批人,杀了两个替罪羊还抄家了几十个富商,那些大员们虽然只下来了一个户部尚书,但这一次的敲山震虎已经可以说是圆满完成了。
至于宋北云,现在好了……四里八乡的大小官员都知道他是代天子巡的钦差了,只要脑子不坏都不会在他面前干离谱的事出来,隔壁浮梁从上到下这些日子都老实的不行,过境的货物就连一根鸡毛都恨不得列在清单上,根本就不存在夹带一说。
理论上来说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哪怕有也一定会绕开钦差驻扎的位置,所以宋北云在这里的工作任务可以说提前完成了。
至于发展建设这种事,轮不到他。查一个周家的违纪违法不算什么,要是他真的在这玩一手土改,那恐怕福王连带着赵性都罩不住他。
而且还从小道消息那听来说赵性手底下的司命司倾巢出动了,就是到处查私自屯粮运铁的事。可以说这一回合赵性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文官集团这波被拿捏的死死的。
想必接下来会出现一大堆因顶罪而死的生意人吧,但又能怎么办呢,吃饱了人肉,是时候该还点利息出来了。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宋北云心里给赵性加了两分,虽然离及格还有五十八分,但至少比以前直接零分退单要好的许多嘛,从无到有这个还是挺突破的。
别说这种事很简单,其实真的不简单,事后复盘宋北云回忆起自己自己的几个小失误时也是冷汗直冒的,只要稍有差池或者那两人再精明一些,说不准自己就暴露了,而一旦暴露的话,也许不会有性命之虞,但工作计划就完全落空了。
而且从这件事之后,宋北云总结出了一个经验教训,那就是“沟通比能力更加重要“,如果当时周靖和杨县丞促膝长谈一番,那其实也没有宋北云什么事了。
但是这人呀,就是有两个东西要不得,一个是惯性思维、一个是自我膨胀。要说什么贪婪、自私,这玩意都抬宽泛了,言之无物。说白了害死那两人的就是惯性思维,而让他们出现这种情况就是自我膨胀。
其实宋北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干呢,比如自污、比如另起炉灶等等,那两人很多时候都是主动把一些线索和材料交到了宋北云的手中。可宋北云哪能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呢,不就是想利用自己成为限制对方的绊马索么。
但正是因为他们内心的膨胀,到底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啊。不过说是这么说,膨胀虽然膨胀,但却也没那么夸张,只是谁能想到在这个十七八岁的青涩身体里住着一个老油条呢,
坐在院子中,宋北云一只手揪着猫尾巴阻止那只猫给他喂死老鼠吃的行为,眼神却飘飘荡荡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别拽它尾巴了。”
巧云走过来把猫从宋北云手中解放出来,但不多一会耳边就传来了巧云的尖叫声。
“看吧。”宋北云机械的回过头:“它会给你喂老鼠吃的,好歹吃一口吧,别寒了孩子的心。”
巧云在旁边被死耗子吓得跳了段激光舞,好不容易踢走了那只死耗子,她才气鼓鼓的过来戳了戳宋北云的脑袋:“你早知道是不是?”
“不然我脑子有坑才拽它尾巴。”宋北云叹了口气:“上过沙场的奇女子,居然怕耗子。”
巧云羞得满面通红,现在跟着宋北云的时日长了,一些不正经的话她倒是习惯了,只是这怕老鼠……有些难以启齿。
“其实也不是怕,就是脏的很……”巧云极力为自己解释:“那东西整日就是东钻西钻的,身上尽沾染些肮脏东西,我……”
“知道啦知道啦。”
宋北云转过身子躺在竹椅上轻轻摇晃起来,看着天上的银河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鬼地方出去。”
“我觉得……觉得挺好的。”巧云小声说道:“多待些日子也好。”
“你是喜欢我多多陪着你吧?”
“嗯……”巧云声若蚊蝇:“若是回去了,你便又要开始忙碌了。”
“我哪有什么忙碌的。”
宋北云轻笑一声,双手枕在脑后:“哎呀,这次回去,我得最少被雪藏一年以上才有事情做。”
“为何?”巧云满脸不解:“你不是刚立了大功么?”
宋北云握住巧云的手将她拉入怀里,也不顾这三伏天就抱在了一起,他凑到巧云耳边说:“正是因为立了这泼天的大功劳,所以才必须冷却一番。”
“不懂……”
“不懂,叫声相公,我告诉你。”
巧云轻轻拍了他一下,但仍然奶声奶气的叫道:“相公……”
总体来说,巧云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仅限于读书写字的程度,但她比大部分姑娘好就好在她其实是有求知欲的,不像左某完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的功劳是因为什么?当然不是因为一个乡绅一个县丞,那些玩意根本就是人家看不上的东西,真正的功劳来自于他们后面的人,那张网上的每一个点,都是一个在普通人看来能生杀予夺的巨人,就算是赵性也不可能说一次性把自己屋子里的柱子全换了吧?”
“那便塌了。”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