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青又「嗯」了一声,声音却并不如何期待。谢鉴坐起身来,将枕头舒舒服的垫在背后,随手拣出一册书来,天色暗淡,竟连书名也看不清。谢鉴本想点蜡烛,伸出手去,忽又觉得无趣,将那书抛回桌上,懒懒叹了口气,道:「我还陪青儿说说话吧。」令狐青仍是「嗯」了一声,这时才是真正的欢喜。
谢鉴重又躺下,笑道,「青儿喜欢听我说什么?」
令狐青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公子喜欢说什么便说什么,我都喜欢听。」
谢鉴低低一笑,道:「我倒是要动嘴的,却不想说话。」
令狐青带些羞涩的看他,缩了缩身子,却大着胆子将嘴送了上去。他微嘟的唇辦像是一朵微绽的花,醉胭脂一样的颜色。谢鉴微微怔了一下,便用指尖轻轻去抚,觉得令狐青微微的颤抖,一口将他嘴唇咬住。令狐青合上眼,却又「唔」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睁开眼看他,不知他为什么只是噬咬自己嘴唇。许久松开,嫣红的唇上已满是齿印。
谢鉴微喘了几口气,放开了怀里不着寸缕的身子。他不是不想,却舍不得折腾这只惊魂初定的小狐狸。心里一遍遍的道晚上再同他算帐,终于平息下来,分散心神道:「雷公为什么总喜欢找狐狸的麻烦?」
令狐青撇撇嘴,道:「欺负比狐狸小的妖j-i,ng显不出威风来,比狐狸大的,若得了道他也招惹不起,自然只有欺负狐狸。」
谢鉴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这样。青儿当心这话给雷公听去,本要放过你的,也饶你不得了。」话正说着,无巧不巧的便听到轰隆一声雷响。令狐青吓得抓紧了谢鉴,缩进被子里去。
谢鉴将他拖了出来,笑道:「青儿小心闷坏了。」令狐青乖乖趴在谢鉴怀里,好奇的抽出几绺谢鉴的头发,在指上绕来绕去的玩。
第五章
两人正融融恰恰,园门处却有一串敲门声传来,谢鉴大是不耐,听听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已大了许多,怕是避雨之人,也不好不理会,只得穿了外衣去开门。
谢鉴开了门时,门前却并无一人。他微愣了一下,探头左右去看,便见南齐云双手挡在头顶,疾步往城中去,衣带在凄迷的风雨里微微摆动。谢鉴忙叫道:「南兄!」
南齐云听到声音,回身微笑道:「我还道谢兄不在。」便又回去。
谢鉴将那水墨油纸伞让了一半给他,道:「南兄快请进。」引他往园中去。却又想起令狐青还在床上躺着,怎好这样让南齐云进房,心下转了几转,道:「南兄且随我这边来。」
谢鉴将南齐云带到厨房,恰好灶上正煮着姜汤,便热热的舀了一碗给南齐云,道:「南兄稍等,我去取件干衣服过来。」
南齐云道:「多谢谢兄。」
谢鉴自回房去。令狐青听到外面的响动,早已将床铺收拾好,变回了狐狸藏在被子后面。谢鉴找到了它,逗猫儿似的搔搔它下巴,笑道:「乖青儿。」自去找了件自己的外衫,又不由「哎呀」了一声,想起外面还晾着些洗好的衣物,忘了收起来,此时定已淋得透s-hi了。
谢鉴拿了衣服,到厨房去给南齐云换上,学乡下的妇人在锅盖上撒了层粗糠,将s-hi衣平展在上面烘着。
南齐云微笑道:「想不到谢兄做起家事也是得心应手。」谢鉴笑道:「南兄说笑了。」便将他带到房里坐着。
谢鉴沏了两盏茶,一边道:「南兄好兴致,雨天出来赏景吗?」
南齐云却不答,细细啜了口茶,微笑道:「这茶像建安凤凰山的茉莉凤饼,难得的贡品,谢兄好福气。」
谢鉴随便饮了口,笑道:「不瞒南兄说,我素来最不爱喝花茶,茶有真香,入了花香便乱了;也不喜茶饼,掐捏揉碎,烟薰火燎,不知渍了多少汗气。有人说『要知玉雪心肠好,不是油膏面貌新』,我是极赞同的。只有女儿茶浸润女儿口舌之香,或些许带着脂粉香,那便另当别论了。」
话刚说完,忽听床角有爪甲撕抓布帛的声响。谢鉴一愣,忙咳嗽几声掩过去了。幸好南齐云未听见,笑道:「谢兄果然是fēng_liú人。」
谢鉴微汗道:「南兄说笑。」
南齐云问道:「谢兄是洛阳人,不知与洛阳谢氏可有关系?」
谢鉴淡淡道:「有些亲戚。南兄怎地问起这个来。」
南齐云道:「谢家来了两位进京应考的公子,暂时住在我家,谢兄若与他们相熟,过去叙叙也好。」
谢鉴道:「多谢南兄美意,只是世家公子,我同他们怕是说不上话来。」
南齐云道:「如此只能罢了。不知谢兄有无应试的打算?」
谢鉴淡淡笑道:「我素来只会做些歪学问,怎敢去丢人现眼。听南兄的意思,是要一试身手,蟾宫折桂了。」
南齐云微笑道:「谢兄太谦。我三年前便考过了,倒是我那堂弟,谢兄见过,今年想要试上一番。」言下自是自己早已金榜题名了。
谢鉴想起钟观宪来,问道:「钟兄近来可好?钟兄潇洒fēng_liú,日日万花丛中行走,不知又中意哪枝倾国倾城的花朵。」
南齐云是何等聪明的人,如何不懂他的意思,微笑道:「我那堂弟,说起来真教人头疼,见一个爱一个,没半刻消停。近日又结识了不知哪里的女子,正打得火热,怕是连自己姓名都忘得干净了。」
谢鉴大是放心,笑道:「南兄对钟兄太苛了。处处留情,处处无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