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瞧了一会,两人间的话语断断续续,气氛渐渐冷了下去,她见现场的氛围有些尴尬,给曹军续了一杯茶后,转身进了内屋。
曹军则紧张的端着茶杯,不断默念着,“武二哥啊武二哥,我可没有半点对嫂嫂不敬的念头,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啊。”
就在曹军打算偷偷开溜时,潘金莲端着一盘针线落落大方的出现在曹军身前。
“叔叔单身赴任,身边也无家眷,我见叔叔没几件换洗衣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奴家为叔叔量一下尺寸,来日也好做几身换洗衣裳。”
说完拿起细绳,围着曹军的腰身量了起来。
两人间头一次贴的如此近,近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曹军的一颗心,顿时落在了半空。
他身体僵硬,举着双臂,一动不动如提线木偶般任凭潘金莲摆布,口中不停默念着,“武二哥啊武二哥,你千万别多想,只是给我量尺寸而已。”
这片刻间的时间仿佛特别漫长。
好不容易量完了尺寸,潘金莲见曹军满头大汗的紧张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叔叔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曹军连连摇头道:“只是天气燥热,身体并无不适。”
潘金莲又问道:“叔叔来阳谷县也有数日,不知在哪安歇?”
“胡乱在县衙宿舍安歇。”
潘金莲眉宇间跳了跳,忍不住劝道:“那……叔叔不如搬回家一起住,早晚有些热汤热食,奴家自会安排妥当,不叫叔叔受了冷落。”
“这……”
曹军额上的冷汗冒的,租了一匹快马,又跑到酒肆,叫人用葫芦打了一壶好酒,就这么系在腰间。
找人问明路径后,劲直往孟州十里坡而去。
此时已是11月头,正是秋高气爽之际。
曹军一人一骑,快马加鞭,渴了就打开葫芦灌一口,饿了就吃一口熟牛肉,逢岔路口便找人打探。
走走停停,一百里路,一直走到太阳偏西才到。
最后一段距离已经找不到半个问路的人。
除了茂密的树丛和突兀的岩石外,就剩一条蜿蜒曲折的泥巴路,铺在一大片凌乱的绿色丛林中,半路见不到一个人烟。
“会不会走错路了?”
曹军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跳下坐骑,把马儿系在一根干枯的树干上,任由其在原地打着响鼻寻着青草啃食,自己则爬到一边的斜坡上观望。
四周的景色,总算开阔起来。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天边一抹斜阳直愣愣的挂在山坡边,一半红日已埋没到地平线下,入眼处尽是一片红彤彤的火红景象。
马上就要天黑了。
曹军心底越发着急了。
借着太阳落山前的光亮,他瞧见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大下坡,下坡尽头有一处三岔路口,依稀能看见有几栋茅草屋搭建在三岔口一边的岔路上。
曹军也不敢肯定这里是不是原著中的十字坡。
就算寻错了地头,此时也要找一处人家过夜,以免露宿山头。
他牵过马匹,向前又行了半里路,正沿着大下坡走到一半,迎面突然走过来一个拿着扁担的中年男子,看他的打扮,像是一个山间樵夫。
曹军客气的问道:“这位老哥,前方可是十字坡?”
那中年男子见曹军一身公门打扮,当下脸一沉,也不作答,偏过头一声不吭的与曹军错身而过。
曹军眯着眼盯着男子的背影沉吟了一会,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牵着马儿继续赶路。
终于,在天色还算明亮时赶到了茅草屋前。
只见这一处茅草屋,从左到右,约莫有十数间,建在一边的土坡上,屋前有一被削了枝丫的柳树,上面挑着一个写有‘酒’字的布帘儿。
“应该就是这里了。”
曹军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当下不敢大意,找一处系好马匹,提着酒葫芦走了过去。
才行了几步路,发现酒肆的一边开了一个侧面,门槛上坐着一个妇人,那妇人披着一件宽松的绿纱衫儿,头上插着一根黄烘烘的钗头,鬓边还插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
曹军见那妇人腰肢粗壮,骨骼粗大,虽搽了一脸胭脂铅粉,但敞开着胸脯,面露凶气,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心中随即定了定神,“这里就是仁肉包子铺?”
那妇人也瞧见了曹军,当下抱着双臂倚靠在门口,假装客气的迎接道:“哟,不曾想天快黑了,还有客人来。”
“这位客人,既然到了,还请进来歇歇脚,本家有上好的酒肉,若要点心带着在路上吃,还备有大馒头,个个皮大肉实,馅儿鲜美,保证满意。”
曹军见她的视线在自己公门的衣裳和手中的酒葫芦上停留了片刻,似乎起了疑心,马上装作寻常酒客的模样哈哈大笑了一声,扭开酒葫芦满满的灌下一口酒,毫无防备的跟着进了酒肆。
那酒肆中摆放着几副柏木桌凳,曹军随意找了一个靠门口的坐了下去,拍着桌面叫道:“老板娘,好酒好肉只管端上来,等吃完了一并给你算钱。”
“来咯,客人,本家还有刚出笼的大馒头。”
“既有馒头,也上十来个,吃不完一并打包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