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阴谋。
今天早晨王跃就觉得他不正常,只是想不出哪里有问题,但现在他一说前线的辽军兵力,这就摆明是撒谎了。
童贯的确不知道白沟北边辽军的具体数量。
宋军的情报工作稀烂,哪怕就隔着一条骑马就能趟过的小河,大宋朝在南岸的十几万大军,也不知道这边有多少辽军,而且耶律大石也很狡猾,他的主力骑兵都没有进城,耶律淳的确让他到新城为大本营,但事实上新城这边宋军的密探们根本就没见过他的军队。
他肯定就在白沟北岸。
但具体在那条沟里猫着,那片林子里藏着,根本就没人知道。
但问题是王跃知道,他知道耶律大石的手中目前至少有奚人和契丹加起来的两千精锐骑兵。
刘宗吉说的是假的。
他既然自称熟知军情,却又说出一个与事实差距很大的数字,而且还不遗余力地描述辽军的衰弱,那这就明显是别有用心。
更何况带兵的是耶律大石,耶律大石治军真要是如此的渣渣,他也不会横扫西域,打得塞尔柱突厥退出中亚,甚至就连欧洲人都幻想着东方的祭祀王约翰去拯救他们,大宋朝当然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对手的能力,可王跃是清楚的很。
“那边!”
武松一指月光下的前方街道。
刘宗吉的身影在那里一闪,随即再次进入暗处。
王跃深吸一口气……
因为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仿佛陡然间提高了一个亮度。
这种感觉很诡异,可事实就是原本月光下到处都是暗影的涿州城,亮度一下就升高了。
哪怕隐藏暗影中的身影也能够看清了。
很显然自己又解锁了什么新能力,此刻王跃很想破口大骂一句,你个狗日的不能一次给齐啊?
“走!”
他说道。
两人立刻跳了下去,就像两只无声的黑猫般,隐入了街道的暗影中。
他们跟着刘宗吉穿行在夜晚的涿州城内,很快就到了城门处,刘宗吉和守门的说了几句,而且出示了什么,守门的立刻给他牵过马并打开了城门,王跃随即向武松一招手,两人迅速上了登城的马道。城墙上并没有守卫,只是远处有几个巡逻的,但距离他们已经很远,下面的刘宗吉走出城门,王跃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武松,武松点了点头。
王跃毫不犹豫地翻过女墙向外落下。
这城墙也就六七米高,一个从没想过防守的州城还能多高,这点高度落下毫无任何难度。
紧接着武松也落下。
但刘宗吉已经开始向东南而行。
“跟着他,夜晚他不敢策马狂奔!”
王跃说道。
两人迅速过了护城河,看着已经远去的刘宗吉,跟在后面跑着追赶。
这是夜晚,虽然有月光照明,刘宗吉也不敢纵马狂奔,也就是正常骑马的速度而行,这个速度实际上还没马拉松跑的快,王跃二人拉开距离跟着,就这样向前跑了近三十里。
“哥哥哪里学的本事?”
王跃好奇地问武松。
他是没事,别说是现在身体很不正常,就是没穿越之前,十五公里越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他倒是很好奇,武松居然跟的毫无压力。
“这走路哪里还需要学,某自从离乡至今,多是四处游荡,最多时候一天走百余里都不在话下,这点路程算不得什么。”
武松说道。
王跃也没敢再多问他是不是和水浒里写的一样。
这时候前面的刘宗吉离开了道路,直接在空旷的原野上向前,王跃二人继续跟随着又跑出十几里,刘宗吉的身影忽然消失,王跃二人急忙加速,很快他们的视野中出现了无数帐篷……
“藏的够深啊!”
王跃隐藏在草丛中,一脸惊喜地看着这座巨大的军营。
这个军营实际上在一条深沟中,常年爆发的洪水冲刷,河床下沉距离上方至少五六米,而且形成一片水草丰茂的河滩,数百座大小帐篷就在河滩,无数战马就近栓在一旁吃草。而且上面还有大片的树林,除非走到跟前,否则真没人会知道数千骑兵就隐藏在这里,那刘宗吉已经下去并且进入军营,王跃和武松老老实实的隐藏着等待。
冲下去肯定是不明智的。
但刘宗吉肯定得离开,他必须得去雄州完成这个钓鱼的计划。
所以只要等。
然后他俩一直等了很久……
“来了!”
武松突然说道。
刘宗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一顶最大的帐篷前,紧接着他就骑上马离开。
“哥哥跟上他,能截住就截住,追不上就去雄州找刘錡,左右他得把信送给太师,我返回涿州继续前往析津。”
王跃说道。
武松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离开,而下面的刘宗吉则继续沿河向南,他俩就这样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远去。
但王跃却并没像他所说的,直接返回涿州去继续充当大宋使者,而是趴在那里看着下面,这里肯定是耶律大石的军营,刘宗吉摆明了就是他派出的,哄着马扩写信,然后拿着去引诱童贯派兵。
童贯肯定会派兵的。
童太师又不傻。
一旦奇袭解决耶律淳的精锐,耶律淳不想投降也得投降。
这样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
然后耶律大石在北岸设伏等着,到时候再来个反突袭,给童贯派出的精锐骑兵以重创,不但可以坐实宋军先动手挑起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