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斯犯了个巨大错误,而丹妮与守夜人当时并没看出来。
上午野人大部落的玛格拿与守夜人、丹妮三方会谈,中午曼斯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努力在野人中推广三方租借协议。
因为托蒙德、斯诺等一众玛格拿......无论是被丹妮的女王霸气压服,或者被她的个人魅力折服,或者被她许诺的利益诱惑,或者他们与曼斯一样,有足够的理智与智慧认识到女王陛下与她提出条约的诚意......
总之,那些玛格拿多数支持签订协议。
故而,曼斯的推广效果很不错。
至少有四分之一的野人当场就动了心,另有四分之一坚决反对,剩下一半茫然无措,准备以“大流”的身份随大流。
于是,曼斯做出‘自由选择’的决定:自由民可以自由选择是否答应龙女王的条件,去南方过冬;或者凭自己的能力越过长城,掠夺北境。
他完全是处于好心,分裂塞外野人,淘汰不服管教的掠夺者,让在木桌后等待野人部落上前签字画押的琼恩、巴利斯坦、曼斯傻|逼了。
夕阳下,琼恩三人傻愣愣扫视野人,成百上千的野人围在周围,蓝色、灰色、黑色、棕色的眼睛眨巴着,像一颗颗无辜的小星星似的,傻愣愣盯着他们三个。
巴利斯坦埋怨地看了曼斯一眼:怎么连安排几个托都不会?这点权谋手段,亏你还是塞外之王。
似乎明白老骑士眼神中的含义,曼斯摸摸鼻子,尴尬道:“托蒙德,你之前最积极,也一直非常认可三方租借协议,过来签字呀!”
托蒙德递给他一个无辜的眼神,回道:“我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大家子人,还有红厅几千族人......”
巴利斯坦生气道:“陛下与守夜人都承诺你们的安全!而且陛下当着你们的面,向七神与全部旧神发过誓,三方租借协议属于神圣誓约,你们该明白神圣誓约的意义。”
“是的,我们都明白神圣誓约与宾客权利的意义。”六形人站在白熊后背上,大声嘲讽道:“北境之王罗柏·史塔克违背了神圣誓约,南方领主在血色婚礼中践踏了宾客权利,守夜人在卡斯特家杀了招待他们的卡斯特。
嘿嘿,国王、领主、守夜人都是无信无义之辈,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们?”
曼斯面无表情地看了易形者一眼,沉声道:“前天,我们大举冲击长城城门时,那个女人骑龙从我们头顶飞过,明明可以焚烧我们的营帐、人民、牲畜、粮食。
但她没有,巨龙降下可怕龙炎,焚烧的却是泥地、雪堆与林子里士卒树。
只需下狠手大开杀戒,她能轻松瓦解我们的队伍,帮维斯特洛解决自由民南侵的危机。
可她偏偏选择了谈判,选择了最复杂,最消耗时间、精力、金钱的法子,帮我们度过寒冬,躲避异鬼侵袭。
我认为她的这种行为可以称之为‘仁’,瓦拉米尔,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软心肠的懦弱女人!”六形人哈哈大笑。
曼斯见到有很多野人竟点头表示认同,不由再次悲哀地想到一个问题:塞外自由民真的是该被淘汰的文明吗?
巴利斯坦嘴角抽搐,龙女王的敌人对她有过诸多评价,但从来与“懦弱”和“软心肠”无关。
“吉斯人、瓦兰提斯人、里斯人、魁尔斯人......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听到你的话,都会笑掉大牙。”他木着脸对易形者道。
曼斯道:“瓦拉米尔,你至少承认她‘软心肠’了,一个软心肠的人不会骗你进长城,然后让龙吃了你,对不对?”
“哼,曼斯,你难道忘了,对自由民来说,被约束、被奴役远比死亡更可怕。”六形人反驳道。
“那是因为你没体会过饥饿与寒冷的可怕,你从不担心吃喝,可我们都知道,现存的食物无法养活所有野人......”说到这,曼斯突然止住了话头,因为一些野人掠夺者看向他的眼神变了,充满怀疑与恶毒。
“随便你们吧,全凭自愿。”他丢下这句,就躺在靠背椅上不再说话。
眼见天色昏暗,一个自愿充当小白鼠的野人部落也没出现,托蒙德急了,他拉着几个氏族首领商量了一阵。
最终,从他们几个的部落里挑选了一批失去丈夫却有幼儿需要赡养的寡妇,与十岁以下的孤儿一起,组成一个“孤儿寡母”团,大概一千人。
这些人对野人部落完全是负担,牺牲了也不怕。同样的,守夜人也能放心接纳他们。
十个牵着孩子的矛妇作为代表,在三方租借协议上按下血手印。
嗯,用刀划破大拇指,在雪白羊皮卷上留下印记,旁边还有丹妮与十几位守夜人高层的签名。
神圣契约达成。
当晚“塞内野人”便离开塞外野人的营地,矛妇推着雪橇车,跟在守夜人身后向城墙下走去。
车上堆放着发霉的皮毛、破烂的帐篷、脏兮兮的睡袋,几根肉骨头,一小包大麦,一个或几个爬来爬去的娃儿。
还有几百个神色茫然的褴衣男孩、女孩,手牵着手,把队伍拉得很长很长。
“呜——”这一次,当野人来临时,城墙上响起的代表守夜人兄弟归来的号声,只响了一声。
不过并非所有塞内野人都要进长城。
有人选择把自己租借给守夜人,有人愿意租借守夜人的赠地种田,也有人更相信骑着喷火巨龙的女王。
个头高大的男孩被守夜人挑选,成为新的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