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瞠了瞠眼。
她声音好听,带着淡淡的酒香,有些沙哑,又轻软,有些郑重,又情深,钻进他耳朵里,便直入他心房。
原来是这么个滋味。
苏折觉得悦耳极了,低沉道:“再叫一遍。”
沈娴闷闷笑道:“这种时候,我要是不如你的意,你是不是就又要不甘心外加心痒难耐了?”
苏折不由分说,起身就抱着她抬脚往里间床榻走去,道:“你不叫不打紧,一会儿我让你哭着叫我。”
沈娴:“……” 后来床帐里,沈娴为了避免被他榨干,求饶地叫了他许多次。
外面的夜一点点重新归于宁静。
他附在她耳边,低低道:“老婆,新年快乐。”
新年后一直到元宵,人们就开启了走家串门的习俗。
这不仅在民间流行,在官宦圈子里也盛行,就连沈娴他们一家也都先后走了安南公主府、贺悠家以及连青舟家里呢。
沈娴和苏折两人也回了以前的旧宅子,一起整理一下书房,一起去竹林里走走。
夜徇和茯苓自从来京以后,照茯苓风风火火的性子,两人就没消停过。
茯苓老早就盘算着,等回到楚京过后,一定要把全京城犄角旮旯都逛遍,把好吃的都吃遍,好玩的都玩遍。
反正夜徇陪她回来也是放松的,就应了她。
于是夫妻两个成天在外晃悠,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回到公主府也是鸡飞狗跳、闹腾不已。
最后茯苓成功地把自己给整躺下了。
她在外面瞎吃了不少东西,吃坏了肠胃。
沈娴去看她时,夜徇正端了一碗青菜薄粥喂给她清清肠胃。
夜徇一边喂一边道:“在夜梁我是饿着你了吗,回来你这也去吃一嘴那也去吃一嘴,现在好了吧。
搞得像在夜梁的时候我们家虐待了你似的。”
茯苓病中气色不太好,但精神头很好,一边张嘴接了他喂来的粥,一边回赠他一个白眼。
夜徇道:“我喂你吃粥你还瞪我,你再瞪我我不喂了啊。”
茯苓瘪瘪嘴,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本儿来,自顾自打开,道:“这才吃到哪儿,后面还有半本儿的菜都没吃呢。
这也是早在回来之前就已经列好了的啊,而且是经你我商议过后确定的最终版。”
夜徇扶额,道:“我是答应了你,但没让你这么糟蹋你肠胃。”
茯苓可怜巴巴道:“谁让在你们夜梁都找不到个像样的楚京菜啊,我都好几年没回来吃到地道的楚京菜了。”
她一露出可怜样夜徇就没辙了,道:“先吃粥吧你,等你养好了再说。”
沈娴在门外看了一会儿,才道:“你这般想念,可以告诉我,这次回去的时候我派两个烧楚京菜的厨子一并带回去不就得了。”
茯苓偏头看向沈娴,喜出望外,道:“女君,你怎么来了?”
沈娴好笑道:“听说你吃坏肚子了,来看看你。”
茯苓摆摆手道:“不要紧不要紧,家里开了两副药下去就没事了。”
沈娴过来,翻了翻茯苓的菜本儿,上面还真是密密麻麻地列了许多菜名儿。
沈娴道:“是夜梁的饭菜不好吃?
你竟这般惦记大楚的口味。”
茯苓道:“也不是不好吃,但我时常想家嘛。”
她眼神亮晶晶的,“女君可说好了啊,厨子的事儿。”
沈娴笑了笑,道:“说好了,你不用这么拼。”
她看得出来,夜徇很纵着她,这几年他身边也没再纳其他的姬妾。
茯苓在夜梁虽然是离家得远,但夜徇理应也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要不然她这性子还能一成不变?
夜徇见沈娴进来,摸摸鼻子,道:“你们先聊。”
然后他便走了出去。
沈娴看了看茯苓,茯苓兀自翻着菜本儿,道:“女君你找的厨子最好这上面的菜都能做啊,那我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沈娴道:“你本就是大夫,以前也没见你这样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你这么个吃法儿,是有心事?”
茯苓愣了愣,道:“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沈娴道:“你高兴的时候是高兴,但总归不像以前那么无忧无虑。”
茯苓叹口气,半晌道:“我以为我嫁给夜徇以后,只要他身边只有我,我们就能一直好下去。”
沈娴道:“难道你们现在不好吗?”
茯苓道:“现在很好啊,但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永远这么好。
那晚我跟你说过的吧,夜徇他爹一直没有放弃让他立侧室,那些姑娘的身份家世都无可挑剔,其实我都懂,他爹是想让那些姑娘的家里帮衬着夜徇,我也不是不识大体。”
她低着头,拧着手指,悄然红了鼻尖和眼圈,在苍白的脸上十分明显,顿了顿又道:“以前我以为我没有那么喜欢他,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而我又很不幸地怀了孩子。
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当他说往后都要和我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踏实了,甚至还有一点开心。
“我怀着孩子和忐忑的心情跟他回了夜梁,然后就发现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开心。
我也越来越喜欢他。”
沈娴静静地听着。
茯苓垂着头小声地跟她说道:“义姐,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我什么都可以接受,唯一不想的就是他身边会有别人。
可是,我既然那么喜欢他,又怎么能让他在夜梁被孤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