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兰的叫声,惊着一屋子人,当她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跑进来,更是将众人吓了一跳,老太太唬地一惊,儿媳妇难不成、难不成被糟蹋了?
“妈,你们老安家全都不是人,不是人!”周翠兰放声大哭。
安夏有些奇怪,周翠兰这副模样看着像是吃了大亏,谁敢招惹她?
“翠兰,你这是咋了?出啥事了?”
麻婶把周翠兰从地上拽起来,给按在凳子上,周翠兰一边儿嚎啕大哭,一边儿断断续续连说带骂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安夏这下再也忍不住了,跑出去背着外婆跟麻婶,无声大笑起来。
她没想到周翠一场了,还被乔冬梅打的挺惨,这下周翠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她发现自己之前计算错误,楚省是鱼米之乡中部平原,种的都是两季稻,后面农业技术发达后,都是三季稻谷,所以周翠兰的算法没错,一家要给四舅七百块,凭啥让他们占这大个便宜。
安夏想了想,倒了杯温开水端进去,温柔地递给周翠兰,把周翠兰吓了一跳,安夏之前给她来了个鸡粪糊嘴,她几次在安夏手上不光没讨到便宜,还吃了大亏,对安夏心头慢慢积累了一丝惧意。
“四舅妈,喝口水,你也别骂了,之前这事情外婆知道后,把四个舅舅叫来,让他们每家把钱给四舅的,是他们没给,这事外婆肯定不会让四舅吃亏。
一家七百块,这可不是小数目,三家合起来就是两千一百块,这么大一笔钱,搁谁家都不会算了,这笔钱必须要回来,四舅那么辛苦,两个表弟还在上初中,正是花钱的时候,这事情肯定算不了。”
虽然不明白安夏怎么突然转了话锋,居然向着自己说话,可周翠兰一想自家男人对安夏这么好,这事情安夏向着的是自家男人,不是自己,想明白安夏没有啥恶意,她心头就放松了。
“妈,这事你要是不管,我就跟老四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责任田的活我家全都干了不说,还要倒贴钱,这事情说破大天,也没这个道理。”
“是啊,婶子,家业家里两儿子,以后负担重,三个当哥哥的这样做,现在村里都传开了,都说家国他们三个人做事差劲呢,这事情处理不好,名声一下子就差了。”
杨金英没有作声,她没想到三个儿子答应的好好的事,居然是糊弄她,她还以为他们早都把钱给老四了,当初本来就是老四一让再让,吃了大亏,她心里清楚,可为了一家人的和睦,老四愿意吃点亏她也半推半就没有再往下追究,而且她知道,她真追究起来,老大他们不给,她一个孤老婆子又能咋样。
只是……杨金英突然望向安夏,周翠兰怎么知道此事?以老四的性格,三个哥哥不给钱,他都没告诉自己,怎么可能告诉周翠兰,尤其他明知道自己媳妇是个混不吝。
看着外婆怀疑的目光,安夏心里有些难受,原以为外婆最疼自己,前世外婆走得早,她以前又倔强,并不怎么与三个舅舅发生冲突,所以外婆大抵还是维护自己的。
可重生回来后,她决定改变这一生,让自己过得不后悔,与三个舅舅对上后,她发现外婆似乎不是以前的外婆,安夏心中苦笑一下,其实前世也有感觉,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外婆,不是我告诉四舅妈的,但我去找过村长,提出请村长做见证,把责任田包出去的事情。”
说完这话,安夏仔细观察着外婆的表情,看到外婆眼中的怒意,她心头暗暗有些失望,外婆你儿子这样对你,你还向着他们,难道说对你好的人,全都是被你拿来牺牲的吗?
“夏夏,你这是要干嘛?这事情那天已经解决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的心,生怕安家日子不安宁,还跑去找村长,你是不把安家搅垮了不罢休吗?你三个舅舅怎么你了,你非要折腾得他们兄弟四人不合!”
“婶子,你咋发这大的火!夏夏这事情按说也没做错,家国他们差家业这么多钱,这事情咋能就算了呢。”
麻婶有些吃惊,她头一次见到婶子对安夏发火,她甚至有些不满,安夏对婶子掏心掏肺,他那几个儿子不做人事,怎么到了最后,婶子居然怪起安夏了。
“妈,你这话啥意思?合着全都欺负我们家,就我家活该吃亏,安夏咋地了,她找村长是对的,这责给谁包给谁,反正我家不管了,凭啥家业每天累死累活,赚的钱全都被他三个哥哥刮走,世上有这种道理!”
“外婆,你知道我为啥这样做吗?”安夏声音里带着颤抖,眼睛泛潮。
“四舅因为没钱,交不上两个表弟的伙食费和学杂费,找三个舅舅要钱他们谁都不给,为了孩子四舅居然去卖血换钱,供孩子读书!”
“什、什么?卖血?”杨金英一脸震惊,艰难地重复着安夏的话。
“那天给你开药,我在区里看到四舅进了诊所,跟进去才知道四舅要卖血,问他原因一开始他不愿意说,最后是被我逼急了才告诉我的。
外婆,四舅身上就几块钱,饿着肚子去卖血,为了给两个表弟交下个月的伙食费和书本费,他要不到钱,也借不到钱,实在逼急了没办法了,表弟们的伙食费又不能耽误,你总让四舅吃点亏,总是说一家人和睦最重要,可你知道吗,四舅已经走投无路了,三个舅舅谁家日子不比四舅家好过,他们凭啥欠钱不还,哪怕就五十块他们都不肯给,您还要这样纵容他们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