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浩拎着汤勺子来来回回看了半天:“你说这玩意三千八……一瓶?”
“是三千八百八十八,这个价咱们这边根本买不到,恐怕得过四千吧。你不是说你大哥在巨匠集团上班,一个月两万多么?”安悦拿着酒一边看一边问。
“两万多,买得起……吧?我爸说,大哥回村,买了一车粮油和辆车煤炭给大伙分了,花了两万来块钱呢。”
安悦翻了个白眼:“你自己算算,这一箱酒多少钱?这一箱最少也得两万四,两箱五万来块钱呢,或许都买不下来。”
冯浩抬起头,愣愣的说道:“大哥说,回头再给我爸买两箱捎回去,怪不得他说这酒少喝点没事呢。”
安悦看着冯浩哼哼了一声:“买酒花了十来万,你说一个月两万,够不够这么折腾的?”
冯浩挠了挠带着厨师帽的脑袋:“不对啊,大哥开那台鑫能源集团的大唐,才十多万吧……”
“笨死你,你给大哥打电话问问。对了,这不是专门买给我爸的吧?”
“看你说的,大哥听我说咱爸会喝酒,二话没说就让我搬进来了。
算了,不问了,大哥在帝都呆了那么长时间,学习还好,年年拿奖学金,谁知道他能赚多少钱,不偷不抢就行呗。”
安悦以手扶额,遇到这么位心宽的,她无话可说。
……
冯宇再次跑到商场买了两箱酒和一些玩具,酒是少不了的,至于玩具,他倒不是在意这些虚礼,而是为了给小侄女和外甥女留一个好印象。
冯静租房子的位置很偏,冯宇还曾路过这里,就是频临外环蔬菜大棚那附近区域,都是回迁房。
没有门铃,敲门之后,冯宇听见里面的脚步声,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了猫眼正好能清晰看到的地方。
过了一小会门才被打开,冯静带着微笑叫了声“哥”,眼圈却是红的。
屋子不大,四十多个平方的一室一厅,客厅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个旧冰箱外什么都没有,地上铺着一层五颜六色的拼图泡沫地垫。
客厅里,摆着一堆民族服饰的头冠上的饰品和半成品,想来就是冯静接的手工。
这东西形状复杂、制作繁复,但因为销量不错,女性游客都喜欢买,所以需求量不小,是暂时还没被机械化取代的手工。
冯静喊自己的孩子萱萱,给冯宇介绍孩子的时候说叫冯萱萱,让冯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萱萱胆子很小,冯宇进来之后就躲在冯静的怀里,被妈妈哄着,细声的喊了声“舅舅”。
小姑娘拿了玩具,被妈妈送回卧室,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玩了起来,不哭不闹,很懂事。
“打算就这样了?”
“等萱萱上幼儿园就好了。”
冯宇记忆中的冯静,是一个开朗爱笑的小丫头,成天跟着他和冯浩在村子里捉迷藏,村南跑到村北,银铃般的笑声离好远都能听得到。
挠了挠脑袋,冯宇有些此词穷,他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这个昔日里开朗的妹妹了,他记得自己家里出事的那段时间,都是这个妹妹在安慰他。
“我记得我家里出事的时候,一直都是你安慰我来着,那时候冯浩个子不小,可傻乎乎的,就知道盯着别人给我妈拿的罐头和蛋糕。”
冯静笑着,带着一丝苦涩:“哥,我没事,萱萱上了幼儿园,我就有时间工作了。”
冯宇想了想,觉得这样不行,这个妹妹不仅像冯浩说的有点倔,而且主意也正,就这么劝下去还指不定谁说服谁呢。
冯宇话锋一转:“小静,这回我来,是想请你帮哥个忙。”
冯静愣了一下,没等她开口,冯宇接着说道:“我把咱们村南边那片沙地包下来了,就是我爸没的那片,十万亩。”
“啊?”冯静彻底愣住了。
冯宇接着说道:“我爸的尸骨找到的事你应该知道的吧,我在二叔家住了五天,接着就去了若芜,包下了那片沙地。”
“哥,你包沙地干什么?”冯静不解的问道。
“栽树、种草,把那片死地变成生地。你别在这耗着了,跟哥回去栽树吧!”
“……”
要不是看到冯宇眼里的笑意,冯静都想打人了,冯宇和冯浩这两个哥哥她又不是没揍过,反正他俩懂事后,就不敢还手了。
“好吧,栽树是闹着玩的,不过我在那里投资了五百万,到现在还没敢跟二叔和三叔说呢,过几天施工队都该进场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我寻思二叔二婶、三叔三婶都喜欢你,要不你帮我回去说说吧,我怕二婶拧我耳朵。”
“……”
冯静看着冯宇,也不说话,她现在真不知道这个哥哥哪句话是真的了。
“额,这是真的,我手机里有照片,银行卡还有转账记录,成立的公司的问价和签的育苗大棚的合同、收据都在我车里,就在楼下呢,不信我拿上来给你看看。”
冯宇说着,把手机相册打开,递给了冯静。
冯静一张张点开,放大了看了起来,好一会才抬头问道:“哥……这都是真的?”
“骗你干什么。我这一合计,咱们俩算是难兄难妹了,互相帮助吧。你回去帮我说说情,我聘请你当治沙总经理,保你月薪过万。”
这话倒是把冯静逗笑了。
“三叔三婶就你一个孩子,身边也没个人,你回去了,他们帮你看着萱萱说不定得多高兴呢。萱萱也不能总在屋里这么闷着,对孩子的成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