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怀盛溪时,盛姮更是郁结难舒,这才有了冷宫那夜的疯魔。
此刻,盛姮已有四月多的身孕,小腹显怀,脸圆了一小圈,脾气也长了一大截。
谢彻早从程道正那地问明了缘由,知晓自家的可怜狐狸旧病还未见好,一有身孕,又勾出了新疾。过往在月上时,谢彻对抑郁成疾之事,所知甚少,故而,未将狐狸哄好,弄得她病情越发严重,以至于到了发癫发狂的地步,如今他心头有了数,便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伺候病狐狸,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无外乎是四个字“百依百顺”。
狐狸有要求,便要满足,狐狸一发脾气,便要哄着,狐狸一犯蠢,更是骂不得一句,反之还须得好好褒奖,若一时想不出褒奖之语,狐狸便又要冷起脸来。
冷脸上只写着一句话“陛下就是嫌臣妾蠢”,苍天见怜,他谢彻可一句话都还未说。
左右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连呼吸都是错。
爹爹犯起愁来,懂事的孩子们便来分忧了。
盛溪年岁小了些,自个还需娘亲照顾着,自然照顾不来娘亲,但盛澜和盛演便不同了,这两孩子年岁大,又早慧,在知晓娘亲得了怪病后,皆自告奋勇,要帮着爹爹一道看护好怀有身孕的病娘亲。
谢彻忙政事时,盛澜和盛演一得空便在盛姮跟前晃悠。盛澜会哼小曲、会讲些有趣的故事,盛演嘴巴没有姐姐那般会说,每日除了主动将先生布置的作业交给盛姮先阅外,还会将临摹好的字,拿给娘亲赏看。
盛姮向来是个严母,持着最保守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念头,对孩子们的学业,要求极高,加之,她本身的学识也不算差,孩子们交上来的东西里一有错漏,盛姮找得比谁都快都准。
故而,每回盛演写作业时,皆得万分用心,上交作业时,又是胆战心惊,生怕出了点错漏,被娘亲骂事小,惹得娘亲发火事才大。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盛演自问已是万分谨慎,未料到,今日交上去的作业出了一个错字。
于是,待谢彻至华清殿时,便见爱子在被训。如若现下盛姮无身孕,谢彻定要上去给儿子说几句话,回护一番,但如今,他便唯有在旁同盛澜一道默默地瞧着。
盛演一见爹爹来了,便忙不迭地悄悄递求救的眼神,谢彻瞧见了,也只能递个眼色回去,意思是,老爹也救不了你。
此时谁敢开口,那便是被火给殃及的那条鱼。
见盛姮训斥得差不多后,谢彻忙递上一杯茶去,温声道:“阿姮润润嗓子。”
盛姮接过,睨了谢彻一眼,哼道:“陛下来了便在旁看戏,也不替臣妾训几句,演儿又不只是臣妾的儿子。”
谢彻一听,肃面正色道:“阿演,方才你母妃的话可听明白了?”
盛演认真道:“儿臣明白了。”
谢彻转身,对盛姮道:“你瞧,孩子听进去了。”
谁料,盛姮很是不满父子间的作秀,摸着小腹,哀怨道:“陛下当真敷衍,臣妾早就瞧出来了,陛下心头从不曾有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