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苦修,无外乎是通过折磨ròu_tǐ,好消去心头罪孽,以此来换取灵台的安宁,
拿容修的话来言,就是自虐成性,如何让自己不快活如何来。
而如今,玄归大师正当在苦修。
真僧人在苦修,假僧人也只能在一旁安静等着,默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玄归大师睁开了双目,平静地看着眼前人。
容修一见,忙贺道:“恭喜大师,修行又上一层楼。”
玄归淡淡道:“修行如穿衣吃饭,哪有又上一层楼之说?”
容修眼珠子一转,微笑道:“若修行当真如穿衣吃饭,那大师又何以要居陋室,穿薄衣,不进食呢?”
玄归答不上,转言其他:“乐便是苦,苦亦是乐,道则存其中,施主仍念红尘,自不解其中滋味。”
容修面上笑着:“小僧确然不解,也不愿解,今夜到此,不过是……”
玄归闭上双目,打断道:“施主两年前,便答应过贫僧,不会再来打扰贫僧修行。”
容修苦笑道:“大师超脱凡世,一心悟道,此等心境,小僧羡慕得紧,奈何小僧无此慧根,也无此机缘。
玄归大师淡然道:“慧根可修,机缘可悟。”
容修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大师明白的,小僧这人,就适合在红尘中讨口饭吃,入了佛门清静地,反倒是亵渎神灵。”
玄归虽早已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也猜得到,眼前的这位纨绔子到了佛门清静地,会闹出些什么鸡飞狗跳的事。
想至此,他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道:“施主有自知之明,已算不易,远胜世间不少痴人。”
“小僧既然得在红尘讨饭吃,那有些事,明知不好为,却也不得不为。”
此话落,禅房又归寂静。
容修又认真地道了一句:“还望大师慈悲。”
玄归大师再未开口,好似又入了苦修之境,任肚饿嘴干,由寒风凛冽,好削减心头罪孽。
一个时辰后,容修还在禅房里,连他都有些敬佩自己的毅力。
又过了半个时辰,入定多时的玄归忽然开了口。
……
容修在禅房里等,有一妇人在禅房外等。
那妇人五十出头,容貌寻常,肉眼瞧着同普通妇人无甚区别,决计不会想到,这位看着很是无奇的妇人竟是跟随太后娘娘多年的方嬷嬷。
一见容修从禅房里出来,方嬷嬷便上前,小声问道:“玄归大师如何说?”
容修的目光落至了京城那边,微笑道:“大师说,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谁不如归去?
容修明白,方嬷嬷明白,化生寺里尚在礼佛的太后娘娘听后自然也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