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于他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门外脚步声传进了许澈的耳里,他未见其人,便知来者是何。
“王上亦是深夜无眠吗?”
盛姮手提一盏宫灯,推开一扇窗,黯淡的月光照亮了屋内许澈的脸。她未寒暄,便问道:“你同澜儿说了些什么?”
许澈微笑道:“父女闲话罢了,不值得王上挂心,总归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盛姮不再开口,只因她发觉,自到此处后,许澈竟一眼也未瞧自己。
她等了良久,许澈仍未瞧她。
盛姮等不下去了,便问道:“那日大殿之上,你为何不解释?”
“解释有何用处”
“若你愿解释,寡人会给你时间去搜寻证据。”
许澈目光始终留在蛛网上:“王上想给时间,只可惜臣不愿要了。这七年来,臣找过太多回证据,来自证清白。臣不是圣人,证据寻多了,会累,会倦。”
“所以你宁愿一辈子待在此地?”
许澈道:“若这是王上乐得见到的,又有何不可?”
“无药可救。”
“将臣打入冷宫的是王上,如今希望臣能出冷宫的也是王上,王上,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盛姮一时答不出。
她在想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晓。
女子的心思难猜。
女王的心思更是难上加难。
沉默延续良久。
“阿姮,今日的月亮圆吗?”屋内人忽开口。
盛姮望了一眼天边,道:“是轮弯月。”
“我记得,我们成婚那日是满月。”
许澈起身,盛姮原以为他会朝自己走来。岂料,他竟走向墙了角,伸出一脚,将那处的蛛网给无情地踩碎了。紧接着,无家可归的蜘蛛,仓皇逃窜,生怕自己也命丧脚下。
随后,许澈走至窗边,面容带笑,瞧着盛姮道:“这局棋,我下了七年,如今终于破了。月盈月亏,缘来缘去,自有定数,强求不得。”
语落,许澈笑着,轻轻地关上了窗子。
相见恐生厌,那便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