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迟疑着问道:“你那时候----”
但白越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我朋友的未婚夫,也来过这里。他大概是听到了霍西川的秘密,被当作垃圾一样处理,我朋友等他回来,等着等着,却等来了去海城认尸的通知。”
“我曾为她可惜,又一腔热血去探访真相,”白越仰起头,天色暗暗沉沉,乌云涌动,全映在了他的眼里,“事实上人类永远不可能真正对别人感同身受,当我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只想杀人。”
顾远怔了怔:“你和他……”
“不是,只是朋友,”白越摇了摇头,又接着说,“但我的朋友很少。”
白越的朋友很少,黄承华是其中一个。在白越我行我素的学生时代,他完全是周围人眼中的异类,白越不是很在乎这些凡人的眼光,对他而言,世界很大,哪里都可以变成他冒险的天地。
但他的确是孤独的。
偶尔还有一些人没有被他古怪的外壳吓退而向他走来。但很多次他兴致勃勃带对方来到自己的天地,对方却是对他兴趣大减而离去,白越向来敏感,他知道自己变成了别人征服的对象,取乐的玩具,因此待人越发冷淡。
黄承华不是那样的,他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要想要什么家里人都会给,可依然固执地想要来到自己的世界,迎合着自己的步调,同样兴致勃勃地等待着自己引领他领略不同的风景。
白越我行我素,向来任性,他本性如此,也不想迁就任何人,可假如对方是黄承华的话,他想要步子慢一点,也会想一些黄承华可能会开心的事情,去让他去看看----你看,和我做朋友的话,在麻烦之外是不是也会有一点乐趣呢?
白越朋友不多,黄承华是他的朋友。
黄承华是跟他完全不一样的人,有时候他说话黄承华听不懂,有时候他觉得所有人都很无聊,可黄承华总是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做什么都很开心,白越有时候觉得这家伙真是太天真,总是担心他有一天被骗,可他不想打破这样的天真。
后来他们分隔两地,联系渐少,但白越依然觉得非常幸运,在他孤独而偏激的少年时光里,有这样的人陪他度过。
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当年他一个人负伤离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挣扎求生,死在冰冷的水泥地里,也不要让这家伙涉入半点这种事态之中。
大约是他的表情失了控,顾远过来拥住了他,隔着衣服,白越依然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传来的暖意,还有心跳,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的心跳。
“没事的,”顾远的吐息都是灼热的,伴着低沉的声音一起侵袭他的耳际,“还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