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踟蹰了片刻,洛依依眼见得他为难,便顾自开口解释道:“山下清寒,世子身体不适,是该多注意些。多放个暖炉原是我的意思,世子若是不喜欢,让他撤了就是。”
夏泽之瞧着洛依依似总是那般单薄的模样,到底是摆摆手:“罢了,就放着吧!”
那小厮应了声,便也撤身出门,房内便又是只余了他们二人。
洛依依隐住眸中担忧:“世子肩膀可还酸痛?”他的身子状况她不便细问,也没了立场发问,只好就着昨日的问题问他。
“我既是许了你自由,日后叫我泽之便是。”他凝着洛依依始终微垂的眉眼,总觉得她方才那般做法是有些逾距。
似有,关切之意。
洛依依听他所言,捻动佛珠的手指僵了僵,方才继续转动。
“你可听说过陶令?”夏泽之忽的开口道,“我很羡慕他。”
洛依依着实愣了愣,一时间不懂世子缘何会羡慕一个江湖盛名的杀手。
“您羡慕他?”
“嗯。”夏泽之眨眨眼,深色的眸子里闪烁出耀人的光芒来。“他有一个师妹,养在他膝下十年,可那个女子是当今王上的小公主。陶令于她是满门被灭的仇恨,但她仍旧见不得陶令死,见不得陶令受辱,她情愿死得那个人是她,情愿永远看不见真相。”
洛依依怔了怔才缓缓道:“世子羡慕的,是陶公子有那样一个女子倾心相待。”
“正是。”夏泽之坦言,“那女子这样情深,也不负陶令那般对她。”
洛依依差点就生了冲动,捧出这颗藏了多年的心。可是夏泽之无意已久,她这般捧出来又有何用。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颇是无奈道:“两厢情悦之事,本就极为难得。陶公子能够遇见那位姑娘,偏还隔着满门仇恨,如此也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了。”
确然如此,他一个旁观者单是知晓这样的真相都很是忧心,唯恐他们二人真有一日刀剑相向,存一个你死我活。
“你呢”夏泽之突地问道。
洛依依微微摇头:“我不是她。”
“如你是呢?”夏泽之追问,言行间竟有一丝急切。那样的情感太过难得,说到底,他还是心存奢望。这世上那般想的女子并非只有苏夭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