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缎本就轻薄,盆中火势又大,裙子一掉进去,“腾”地一声就激起了巨大的火势。
等到杜云雪回过神来,狰狞着面孔弯腰去捡时,那上衣和裙衫都已烧得差不多了。她呆呆地看着手中好不容易抢救出来的面目全非的裙衫,面部肌肉抖了抖,眼底划过一丝绝望。
忽的,杜云雪目光一沉,反手一甩,一个耳刮子就往春杏脸上呼去。
“没用的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心中气急,这一巴掌自然用上了十分的力道,春杏的脸颊顿时就肿了起来。春杏被打蒙了一瞬,方才回神,眼泪珠子登时就涌了上来。
然而春杏哪里敢分辨什么,“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朝杜云雪不住地磕头求饶,“小姐,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小姐息怒。”
宝琴也跟着跪了下来,“是奴婢办事不利,请杜姑娘惩罚。”
杜云雪原本扬起来的手在看到宝琴跪下来时一顿,论理,方才若不是宝琴不小心跌到了春杏身上,春杏也不会手抖,这裙衫自然也不会被烧毁。
可宝琴是六帝姬的人,她怎么有胆子去教训她?这会子再下手打春杏,似乎有些指桑骂槐之嫌,一时间,手悬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面上又是心痛又是尴尬。
苏妍脸色沉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宝琴道,“这点事都办不好,平日里规矩都白学了?!给本宫跪在这里好好反省,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起来!”
宝琴只垂了头,不敢吭声。
苏妍这才看向杜云雪,“云雪表妹,本宫治下无方,实在是抱歉。等祖母的寿宴结束了,本宫亲自陪你去一趟清扬阁,再替你订购一套上好的裙衫,算是给你赔罪了。”
杜云雪心中郁结,可苏妍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抱怨什么?只得讪讪地应了,“这也不是殿下的错,是我这丫头办事太毛躁了……”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打着小算盘。
衣裳都毁了,她再追究也没有意义,既然六帝姬同意再赔自己一套,当然是不要白不要,也不推却,只扭扭捏捏地不出声。
苏妍见她这神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嘴角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嘴上却愈加亲热起来。
“云雪表妹,今儿这事实在是对不住了。你看,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再不去祖母哪里,怕是她老人家要着急了。不如我们先去参加寿宴,等寿宴完了本宫再亲自陪你去那清扬阁可好?”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杜云雪哪里还有什么不同意的道理?只得收起面上的不快,点点头应一声,唤了春杏起来,同苏妍一道往前厅去了。
目送着杜云雪和苏妍走远,房中的宝琴站了起来,不屑地勾了勾唇,将方才杜云雪留在这里的月牙白长衫和云缎裙往火盆里一扔,目不转睛看着它们烧成了灰烬。
窗外,雪越下越大,寒冬已至。
清扬阁中。
宋清欢正在旁边的暖阁中设计着客人的首饰,忽然听到外头的流月惊呼一声。
她放下叫人特意准备的炭笔,掀开帘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