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住在东院最里边一进屋子里,穿过三道回廊,婉贞来到了门前,只见服侍她的苍宝早已等在了那里,见了她急忙打起帘子,说道:“少福晋请。”
她点了点头,走进去,只见自己的便宜婆婆正坐在太师椅上,养尊处优的脸上一片霾,神色不善。
“儿媳给婆婆请安,婆婆吉祥。”她暗地里叹了口气,屈膝说道。
“嗯,你来了,坐吧。”老夫人看了看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声音并不大,但明显听得出来,她正强抑着怒气。
“谢婆婆。”她说着。
若是从言行举止上看,她已经跟一个典型的晚清贵夫人没什么区别了,来了一年,为了生存,她不得不潜心钻研,早已把这些应对练习得炉火纯青。
“今儿个身子可好些了?”老夫人打量了她一番,又问。
“多谢婆婆记挂着,已经好多了。”她急忙道。
“嗯,那就好。原本这事儿,我想你病着,也别让你心了,就没告诉你,但现在看来,倒是不说不行了。”老夫人皱着眉头说,原本保养极好、白里透红的脸色,今天却有些铁青。
“不知婆婆说的是什么事儿?”她诈作不知,问道。
“涛儿,也不知为何被一个妓女迷走了魂魄,竟然想要将她弄进府里来,你说说这成何体统?!”老夫人的怒气终究还是隐忍不住,爆发开来。
“这……贝勒爷也太糊涂了!”她只好顺着往下说。但事实上,她并不觉得这样的行动有什么不妥,所谓的门第,即使已经来了一年,她还是没什么概念的。
老夫人却并不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想法,闻言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愤愤道:“是啊!想我堂堂皇室贵胄,是何等身份地位的人家,他身为皇弟,又是个贝勒,怎能如此不顾体面、草率行事呢?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叫我们以后怎么做人?!”
她原本低着头的,此时倒也忍不住抬起来看了老夫人一眼,对于老夫人的歇斯底里有些诧异,自从在这个身体里醒过来后,还从未见过她有这样的表情。
“婉贞,你要记住,咱们丢不起这个脸。你们是夫妻,所以千万要好好劝劝涛儿,别让他胡作非为了!”老夫人叹了口气,正色说道。
她柔顺地点了点头,说:“婆婆请放心,儿媳知道了。”
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说:“涛儿毕竟是过继过来的孩子,跟我也不是很亲,我说的话他听不进去,希望你这个福晋说的话他多多少少能听一些。”
是吗?她自己可不抱什么希望呢!她忍不住在心里想。
照目前为止载涛对她的冷落,他心中究竟有几分看重她这个妻子真的是很值得斟酌啊!
“婆婆说笑了,贝勒爷一向很尊敬您,也很听您的话的。”虽然不以为然,她还是不得不扮演一个称职的妻子角色。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老夫人又叹了口气,然后疲惫地挥了挥手,“没什么事了,你去吧。”
婉贞站了起来,说:“那儿媳就告退了,婆婆似乎太过劳累,还请好好休息。”
老夫人点了点头,靠着枕头合上了眼睛,似乎要睡去的样子。
婉贞于是轻手轻脚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