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大傻个,你说这皇子是不是口味有什么问题,招待客人其他的也就算了,居然中间还摆一大盘玉米面儿饼子?”
茶是好茶,瓜果也很丰富,就是这一大盘玉米饼,显得过于突兀了一些。
樊力不以为意,不停地拿起玉米饼就往自己嘴里塞,他饭量大,也饿得快,小果盘什么的吃起来太费力,所以还是觉得玉米饼实在。
听到剑婢发问了,樊力回答道:
“早年六殿下日子穷得快过不下去了,主上就派我们给他送来了一大车玉米面,这才帮助他度过了那次危机。”
“哦,是这样啊,那这玉米饼是咱们主上和六殿下之间情谊的象征?”
樊力犹豫了一下后,认真点了点头。
这时,里屋内走出来一个女子,女子小腹微微见隆,脚穿布鞋,头发盘起,看起来很是风韵迷人,同时,也流露出一股子洒脱不拘束劲儿。
樊力只顾着坐在地上继续啃饼子,剑婢倒是先一步起身,显然已经猜出眼前女人的身份,应该就是六殿下即将迎娶的何家女无疑了。
“你们是平野伯派来的人?”何思思笑着问道。
“是。”剑婢点头。
“我家殿下常与我说过,他与平野伯是过命的交情,刚听得下人来传,说平野伯派人来了,我就按耐不住,过来看看。”
说着,
何思思伸手抓住剑婢的皓腕,
摸了摸,
赞叹道:
“这才多大,就出落得这般水灵,再过个三两年,岂不是得迷死人,最后不晓得得便宜哪家才俊了。”
何思思出身民间,说话倒是亲和,像是在街头拉着姊妹唠嗑。
“哇,小宝宝多大了?”
剑婢倒是对何思思的肚子在老何头身后那位屠家西施感觉很养眼的话,那么随后,夜里她亲自上门,献上自己的完璧身子,则是让姬老六有了一种深深的迷恋。
他姬老六的女人,他姬老六孩子他娘,
可以是一介民女,不管是屠家女还是渔家女,都可以;
但必须性子如火,
否则这日子,过得也忒寡淡了。
“都到今天了,大哥领兵在外,帮我肃清商路,其他那些个兄弟,也没人过来支个声,说我大婚那天来帮帮忙。
他们,可都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呢,都以为我是一张瓢,沉下去,又浮上来,没个定型。
这一次,
我就让他们真正开开眼,
让他们清楚,让他们明白,
只要父皇不出手,
他们这些我的兄弟们,
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
湖心亭。
这里是一片孤寂之地,外围,有甲士巡逻,而内里,则空空荡荡,甚至连一个仆役都没有。
每日的饭食和用度,都会由两个聋哑人负责传递,里面的人需要什么,都会写在一张纸上,再由俩聋哑人带出去,第二日备好了,再送来。
都说住在湖心亭内,日子清苦;
但实际上,和这种与世隔绝的寂寥比起来,这点清苦,真的不算什么。
“哐当!”
铁门的锁,被打开。
姬成玦提着一个食盒,在身边两个聋哑仆人的目送下,走上湖心亭。
湖心亭内,有一个白衣男子,衣服,还算干净,就是这头发,已经长得不像话了。
他没有在湖心亭里作诗,也没有再抚琴,
而是蹲在青石砖上,正在看蚂蚁搬家。
待得姬成玦走了过来,他才察觉到有人靠近,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好一会儿,才惊喜道:
“老六!”
湖心亭的孤寂,早就磨去了绝大多数的东西,包括,仇恨。
事实上,除了动手的郑凡早先起家是靠着姬老六以外,三皇子和姬成玦,其实没什么仇恨。
“三哥。”
姬成玦干脆席地而坐,
将食盒打开,
端出一壶酒,一盘清炒丝瓜,一盘炒茼蒿,以及一盘,红烧肉。
三皇子也席地而坐,脸上挂着笑意,道:
“可是父皇让你来看我的?”
姬成玦摇摇头,道:
“哥,你自己心里也有数的,靖南侯一天不死,你一天就别想出这湖心亭。”
三皇子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苦笑,道:
“你说话,怎么变得这么直了。”
三皇子的事,对外看来,是因为他犯了错,被燕皇惩戒。
但本质上,他算是撞到了靖南侯的刀口上,因为在废了他后的当天晚上,靖南侯屠灭自己满门。
他,本质上其实已经被燕皇当作了靖南侯发发脾气的一个宣泄口。
对于燕皇而言,一个儿子而已,和一个田无镜比起来,这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靖南侯一日不死,三皇子一日不可能出湖心亭。
姬成玦叹了口气,道:“因为不想装了。”
“哦?”
三皇子轻疑了一下,而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入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道:
“味道很不错,肥而不腻。”
“你弟妹亲手做的,你多吃点。”
“好。”
三皇子开始很认真地吃饭,姬成玦则默默地喝酒。
兄弟俩在之前,其实关系就谈不上什么亲近,哪怕到此时,也依旧没什么热乎劲儿。
终于,大半饭菜都进了肚子后,三皇子发出一声满足的长息,道:
“好久没吃这么饱了,今晚,又得肚子疼了。”
他的身子本就有创,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