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正堂,是第四天了。
宋宁玉静静地站在宋夫人面前,保持着她低眉顺首的惯常态度,丝毫没有对宋夫人迟迟不曾追查出往衣袍里夹带的祸首的不满。
宋夫人与她左侧的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低低地私语着,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已经站在堂中等候许久的宋宁玉。
宋宁玉微低着头,依旧站在原地。见身后披垂的发丝有一缕垂至前,她便随手绕在指间拨弄起来。现在的宋宁玉,穿着的是之前宋夫人送去的衣裙,说是见了宋宁玉之前的绿裙好看,于是让英儿翻出了其他几套,言道都是亲戚们做了送给宋夫人几个女儿的,可惜宋府嫡出的小姐哪里用得着别人送的?所以搁置了也是浪费,既然七小姐穿着甚好,那便一并送来算了。
今日,于是宋宁玉便被紫绡等人连劝带哄的,穿上了这身淡紫色的衣裙。依旧是简单的儒裙,外套一件罩衫,只这件,却是雪影纱,颜色透亮,轻软通明,若隐似现间,尽显女儿形态。紫绡等人一见便连连赞叹,称道和她的发型甚是相配。
宋宁玉把玩着前的发丝,忽然觉得很可笑。她本来是爱在身后以一只简单的银环束住长发的。如今却被绿桃等人劝了,这几天来一直保持着那日英儿替她梳理的发型,只将那飞天髻压得微低了些,看着更斯文,更恬静。只是,她的银环却被收了起来,按紫绡的话说,身后宛如瀑布的长发在流动间更显宋宁玉的优雅与高贵。
宋宁玉却知道,这不是紫绡等人极力劝她保留那发型的原因,当然,也不是自己点头的原因,更不是她任人打扮成被人喜欢的玩偶的原因。
看着宋夫人终于与那贵妇人谈话完毕,转眼看向自己,宋宁玉连忙松了手指,对着宋夫人二人微微一笑,清秀、甜美,却也略显了丝少女的羞涩。
看着宋宁玉立刻低垂下去的睫毛,那贵妇人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宋夫人:“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气度不凡,容貌也是清秀静美,端庄淑雅。宋夫人,宴席上,我会再见到这孩子吧?”
宋夫人笑着点点头:“当然了,有劳谨王妃亲自拜访,贴子上又写明了阖府出席,民妇怎敢有违?”
“好。好。”贵妇人点点头,有看向宋宁玉,笑着问了她几句,却都是宋夫人代为回答了。
贵妇人虽然诧异,但是料想大约是面前少女过于羞涩,所以面上并无愠色,待到起身告辞时,还特别笑看着宋宁玉嘱咐了她几句,这才仪态万方地离开了。
宋宁玉静静站在堂中等着。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宋夫人便走了回来,见了宋宁玉依旧站在原地,连位置也不曾有差,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孩子,来,过来,坐我身边。”
宋宁玉于是半低了头,任由宋夫人将自己拉至身旁坐了。一旁早有英儿撤换了方才的茶盏,另换了新茶上来。宋宁玉便学着宋夫人轻抿了小口,这才放下茶盏,目露询问地看着宋夫人,眼神中,隐隐还有丝惧意,却不明显。
“乖孩子,之前的事,是我不对,错怪了你。别怕。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做那样的事。是不是?”宋夫人亲热地看着她,眼神里尽是宠爱。
宋宁玉怯怯地看着她,眼圈一红,便连忙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