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玉京第一美味?”含章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小六,语气很是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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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笑得见眉不见眼,十足狗腿子像:“是呀是呀,整个玉京就这里的烤全羊最地道了。”
含章瞪了他一眼,手一挥虚指了周围一圈:“就这?”这一条街楼台致,雕梁画栋,门边飘扬着各色彩纱帘,十足的温柔乡。因为时间已过午,许多楼栋已经开始准备迎客,不时有轻纱裹身的美女从窗边走过,嬉笑逗闹,一路洒下银铃般的笑声,空中飘着淡淡的胭脂甜香。他们两个正站在街道尽头一座小巧酒楼前,门内正有做异族打扮的女子笑脸迎客,虽然黑发黑眸,但鼻梁高挺,眼窝深陷,看着与盛朝人颇有些相异。
“就这,就这!”小六打着哈哈,偷偷瞄了正在招呼客人的细腰隆美女一眼。
含章当头给了个栗子:“我要吃羊,你带我来妓院干什么?”
小六慌不迭地抱着头跳开,很委屈道:“这里不是妓院,是仿唐式的胡姬酒肆。而且我也没说错,这里的羊确实最好吃呀。”
含章眼一眯,正要再敲,“咕噜噜~~~”“咕噜噜~~~”,两条声音此起彼伏,两人面面相觑。
含章揉揉肚子,决定吃饭最重要,过后再算账,于是她一个转身,当先踏入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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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已经有不少客人,迎客的女子便将他们请到二楼,含章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小六忙不迭报了一大串菜名,最后特地交代了烤全羊不要片,整只端上来他们自己片了吃。很是地头蛇的样子。
含章笑着摇摇头,随手揭了斗笠,露出长及脖的短发,此时女子无论族群皆以长发为美,这样短发的女子出现在秦楼楚馆旁的酒肆里,二楼的几位客人颇为惊异,纷纷看过来,她不以为意,将迎客的酸酪汁喝了一口,浓酸微甜,入口生津,顿时眉一挑:“果然不错。”
驼蹄羹、浓汁鹿唇、葡萄酒,当然还有唱主角的一整只金红流油的肥硕烤全羊,外焦里嫩,散发出浓浓的香,让人胃口甚佳。
含章哈哈一笑,拿起酒肆提供的小刀就去片,谁知那小刀想是不怎么被使用,很久没有打磨过了,刃有些钝,用着不顺手,她随手仍在一边,从袖子里抽出随身的匕首,抽出来在袖子上擦了两下,就往上挥去,浅银蓝的匕刃甚是锋利,切有如割豆腐一般轻易,她片下一块,送到口中嚼了,点头赞道:“的确是美味。”
小六自捉了刀也片吃,闻言得意笑道:“是吧,我就说了这里的羊最地道,听说这些羊都是从西北的草原子运来的,正宗得很。”
含章两眼放光,吃喝酒,好不快活。小六见她这般爽快模样,心下迟疑,不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小姐……咱们就真的从薛家净身出户了?”
含章一口饮下一杯色泽紫红的葡萄酒,漫不经心看着杯上的花纹:“你还想怎么着?”
小六一拍桌子,豪气干云:“反正咱姓沈不姓薛了,也不用管什么孝道了,干脆找人把侯府那些人捆了,逼他们把吞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还要加十倍的利息!”;
含章眯眼看着他,危险一笑,迅捷伸手弹了个栗子:“做梦了吧,再胡说八道就一边去不准吃!”小六啊呀一声忙捂住额头,悻悻地闪到一边,倚着栏杆嘀咕道:“我这不是为你打抱不平么!”很是委屈的语气。
含章好笑地看着他,眼中笑意柔和,摇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好心,可是这里是玉京,又不是胡杨,由不得胡来。不过你放心,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的。”小六一听来了兴趣,两只眼睛亮晶晶地凑过来:“怎么个占不到便宜?要不要我去他们钱袋?要不把他们的古董字画什么的全一把火烧了!”
含章冷悠悠瞟了他一眼,手一挥切下一条羊腿,提起来往他怀里一扔:“吃你的吧!少给我惹事!”
小六今天才刚换的新衣服,可舍不得弄脏,眼疾手快接住羊腿,眼睛在明显不想搭理他的含章和金灿灿喷喷香的烤羊腿间来回一下,便决定吃为上,顾不得争嘴皮官司了,于是他嘿嘿一笑,两手捧了羊腿,大口大口撕咬起来,大吃大嚼颇为豪爽,不多时啃完一只羊腿,随手将骨头往旁边一甩,谁知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羊骨甩出栏杆,直直掉到底下街面上。引起一阵惊呼,有个壮声音立刻大骂道:“是谁?是哪个兔崽子乱扔东西?!”
小六一呆,忙探出头往下看,只见正下方正好站了两个人,一位年轻公子正低头看脚下挂着几条碎的羊骨,他身后一个家仆打扮的魁梧汉子叉了腰对着楼上开骂,一见小六露头,立刻浓眉倒竖,指着他喝道:“是不是你?!”这人满脸狰狞,胳膊上肌隆起,拳头像个小钵,着实吓人。小六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摇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那年轻公子听出是个少年的声音,便抬头往上看,不妨与含章目光相对。含章微怔,继而朗笑道:“程大人,幸会!”
程熙微皱的眉目舒展,亦笑道:“沈小姐幸会。”他已经脱了官服,换上一身圆领白地黑宽边的襕衫,越发显得面如冠玉,清华隽爽。
含章已经喝了一壶葡萄酒,微微醺然,兼之今日了结了十几年的心头烦扰事,着实爽快,【六月中文6ycn】颇想找个人一起喝酒,相请不如偶遇,小六实在聒噪了,眼前这人